“这人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他便是前任教主赫连渊。”大巫祝道,“圣教在他在位时势力最为强势,虽然无法同贵宗想比,却也是南荒当中独一无二的势力。只是赫连教主生性淡泊,对争权夺利之事殊无兴趣,所以才会被雷玄趁虚而入,英年早逝。”
池月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怪不得看着熟悉,这人长得和自己至少有九成相像!
“他可有后人?”
“有。三十七年前,赫连教主突发急病,而他逝世那晚,夫人刚好诞下一对双生子。她产子之后已经奄奄一息,为免孩子落于雷玄手中,临终前托付一个侍女将孩子送走。却不凑巧的被一个教徒捉住了。”
“后来呢?”
“那教徒原以为雷玄不至于为难两个遗孤,却未料到对方竟暗中对两子处以毒烟之刑。在药火烧起来的一刻,教徒终于幡然悔悟,偷偷潜入火海将孩子救了出来,一个放入竹篮顺水而流,一个裹于襁褓弃于林中。”
“可他自己……”池月面向大巫祝,一字一句的道,“却被毒烟熏瞎了眼睛。”
对方老脸一颤,顷刻跪倒在地,忍不住痛哭出声:“真的是你吗?赫连少主?!”
“起来吧,我如今姓池。雷玄既然已死,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池月将他扶起来,有些郁闷的道,“真是天意弄人,本宗接连两次,居然端了自家的老巢……”
大巫祝:“……”
“如此说来我应当还有一个同胞兄弟?”
“是。”如果对方还活着的话。
“那好办了,你们尽快按本宗的长相在南荒四处寻一寻,如果找到了的话……”
“就和他兄弟相认?”
“就把他弄来打理这摊子。”反正他才不当野鸡教主。
“……”这是专坑兄弟吗?大巫祝擦了擦泪道:“教中不可一日无主,若寻不到另一位少主,您看您能先兼职一段时间吗?”
池月摇摇头:“本宗有要事需尽快赶回碧落谷,如果找不到就让巫族的大祭司就任吧。”
“大、大祭司?”老头儿牙碜的道,“您说的可是那个姓桑的小丫头?”她连教主的座位都够不着好吗!
“不错。”某人拄着下巴,目光深远,“这么多教众,怎么也够她配种了。”
巫祝头上的一丛鸡尾瞬间炸裂如菊……
吾教要完。
第80章
乌云蔽日,血漫白沙。红色的潮水卷着滚滚烟尘奔涌而来,黑头鹰旗在狂风里猎猎招展,达靼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白沙堡如同一个巍峨的巨人,沉稳如山的矗立在敌阵之前。了台的顶端高高升起一面白虎旗,如同一只威武的雪枭盘旋在大漠上空。
堡内兵民早已严阵而待,城头戟枪森立如林,城中车马络绎如川,防守之态亦是声势浩大。
“哈哈,这就打白旗了?”一个身着窄袖褐裘,耳戴金鹰环的年轻男子远远一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身侧,骑在枣红马上的中年蓄胡汉子皱起眉:“白沙堡号称塞北之虎,怎会一战未交就降了?”
“八成是听到本殿的名头吓到了。”对方自恋的摸了摸耳上的金环,“派人过去受降。”
这话倒非虚言。
西域里的每一棵仙人掌都知道,达靼小王子巴勒孟甘最善行军打仗,赫赫威名之下,近半部落不战而降,五年之中铲灭近百小国。此次血潮之所以汹涌难敌,正是因达靼王大脚一踹,把这祸害丢到东边汉人的地界来了。
红色的军阵分列而开,飞出一骑直奔堡下,没对喊两句便被城上的人一箭撂倒。
“可恶的汉人,竟敢耍我?”金茶色的鹰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倒霉的传信兵被马拖了回来,断断续续的道:“殿下,那……那是……白沙堡的帅旗……”妈的,老子这箭挨得好冤!
巴勒孟甘悍然失语,拿白旗当帅旗,这是有病还是有病?!
军师哲别乌摸了摸胡子道:“不对呀,我听闻殷家以金虎为徽,应当升金旗才对啊。”
就在达靼人懵逼的时候,一里开外的白沙堡了台下,殷南天正狠狠训斥着一个旗手:“妈了个巴子的,晒褪色的你给老子挂上去干嘛?!”
那人掩面抽泣:“属下知错,属下色盲……”
……
城外已经秣兵历马,殷府内却仍旧一派平和之象。各院管事按部就班,各房仆从有条不紊,似乎丝毫未受血潮的影响。
倒也难怪,白沙堡百年戍边,今日闹匪明日抗胡,组团刷人头已经成了堡民的生活日常。而殷家大院的防卫更是固若金汤,三丈高的围墙错落相环绕如迷宫,敌人就是闯得进去也走不出来,是以府里的人都能心安如常,吃睡皆香。
只除了燕不离怀里的这位。
“哇呜呜呜……”小祖宗两眼喷泪、满嘴嘶嚎,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宰了他。
某爹只好将药碗挪到了远处。
啼声立止。
燕不离:“……”
这孩子因早产之故体质虚弱,加上在冰室里受了寒气,连续几天都在发热,再不用药只怕就把人烧傻了。
然而莫说喝药,哪怕燕不离只是端一下药碗,这小东西就立即魔音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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