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尘白衣负剑,剑上有血。他望着那把连带剑鞘插在地上的剑,久久没有言语。
他往下看去,千丈山壁,无尽深渊。
蔺即川和阮少嫣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蜉蝣山的山道。任逸尘自悬崖上御剑而下,堪堪从两人头顶掠过去,一眼也没看他们。
蔺即川站在原地,只觉如鲠在喉。
“那个人,难道、难道是你师弟任逸尘?”阮少嫣惊讶道。
蔺即川叹了口气。
“你累了么,找一家客栈歇着吧。”他道。
那晚,在酒的作用下,两个人都醉了。
醒来的时候,蔺即川只看见那团寂寂跳动的火焰,扑哧一下暗下去,暗下去,直到重新亮起来,结出了一小朵烛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仙女要开学啦……qwq
☆、第 31 章
琴者,禁也。
儒风雅韵,清正疏和。
浅褚色画屏配着沉香木托,用淡墨绘着奇石远潭,学士倚松抚琴,焚香缭绕着飞鸟,一派幽深清雅的气象。
端丽的女子跽坐在画屏后抚琴,琴声寂然,阵阵回荡在宽阔的房内。
八月初九,小琴会。
逸曲莺一曲弹完,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她起身敛衽致礼,抱着琴走下了台。
多梅仙靠在柱子上对她说:“逸曲莺,吾赌汝这次不会赢。”
“喔,”逸曲莺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谁和汝打赌了?”
指了指自己,多梅仙又点着逸曲莺手中的七弦琴道:“吾。吾和汝打赌,汝这次不会赢。”他挑起的长眉太过飞扬跋扈,逸曲莺看着看着,突然冷淡地嗤笑了一声。
她绕过多梅仙那绣着嶙峋梅枝的衣角,在离去前开口问道:“那汝下的什么注?”
多梅仙望着她傲然的背影冷声道:“名琴听夜。获麟操。”
逸曲莺的脚步顿了顿。
背对着多梅仙,她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成交。”
当多梅仙走入儒门琴舍内时,就看见神竹秀目光呆滞地盯着手中的令牌,专注得连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了都没反应。
多梅仙几步走过去,夺过了他手中镌刻着竹枝的牌子:“汝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傻了吗?”
“啊?”神竹秀迷茫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不对,吾还得去向主事报告小琴会的举办情况,以及九月御琴会的各项事务还没结算清楚……”
“汝老实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多梅仙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他直起的膝盖上,神竹秀哎哟一声又坐了回去。
拔出发髻上梅枝模样的簪子抵在了神竹秀的咽喉上,多梅仙冷笑道:“神竹秀,吾自二十四年前认识汝以来,汝的一举一动何曾瞒的过吾?”
神竹秀苦笑道:“梅君,吾真的没事。这几日天气转凉,平淑又染上风寒了,昨夜咳嗽时,吾见那帕子上竟有不少血迹,故而担心至极,少不得整日神游。”
“平淑这孩子从小就多病多灾的,汝也是费心了。”多梅仙将簪子重新插入发中,顺手又替他理了理衣襟。
神竹秀惨淡地笑了下,又道:“小琴会结束了么?”
多梅仙哼了一声。
“此前听闻梅君弹琴也是一把好手,若是有朝一日神竹秀能有此耳福便好了。”神竹秀笑道。
多梅仙看着他,没有出声。
“看来吾还是得再去抓几副药来。”神竹秀一边自语一边推门走了出去。
多梅仙坐到他方才坐过的椅子上,拣起了桌上遗留的几缕青丝。
“吾是脑袋有问题吗?”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真儒成学,贤君舍。
帘卷书香,烟散墨馨。
登上六九五十四层台阶,神竹秀推开了贤君舍那雕刻着“中庸”二字的大门,没有直接跨进去,而是先恭敬地呈上了手中的竹枝令牌。
大门口处立着的两只一黑一白的玉雕麒麟此时张开了紧闭的嘴。
神竹秀见状,收了令牌便走了进去。
“禀主事,今日小琴会开幕,三教琴舍安排妥当,没有任何特殊状况。并且在这两天内,释、道、儒三教都会派出各自的执守,以保证小琴会顺利结束。”神竹秀拢袖朗声道。
隔了一会儿,才见屏风后现出了一道隐约的身影:“如此甚好。今早小琴会开幕,儒门的琴者表现如何?”
房内的人半晌没等到神竹秀的回话,不禁疑惑地嗯了一声:“竹君,汝在听么?”
“……啊!主事,十分抱歉。”神竹秀弓身谢罪,额上冒出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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