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院里目前只有汉普顿和阿伦卡祭司是他瞒不过去的,其他祭司没有直接接触莱因的机会,也不会经常到医疗区来。而阿伦卡祭司刚才正准备出门,所以也暂时不可能会到这里来。至于被阅读记忆的莱因……他读完以后打算将这段记忆抹掉,这样对方才能安心地回家,不用因为这件事继续恐惧下去。
“被修改过记忆的人会出现记忆破绽,你这样做很不安全。一旦其他祭司检查莱因的记忆,你阅读和修改他的记忆立刻就会被发现。”汉普顿仍然不同意他这么做,“如果被发现,你得为这件事付出很大代价,明白吗?”
就在他们两个几乎要因为这件事吵起来时,莱因怯生生地开口了。
“我……我可以试着回想一下的,两位大人,请不要因为这件事争吵……”
弗拉西斯和汉普顿一起扭头看他,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立刻泄了,说话也重新变得吞吞吐吐:“我……我……”
“别紧张,慢慢想。”弗拉西斯重新放缓了语气,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会逼迫你,只要能想想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细节就好了。”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温和得像在对待小孩子,莱因原本被他和汉普顿吓得不敢说话,渐渐地也平静下来,捧着他调制的安神饮料喝了一口,然后盯着自己的膝盖开始回忆。
“我在恩波格尔子爵的庄园里当花匠,那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自己一个人往家里走,走到下斜街附近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我正想回头看看,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莱因回想起后来的经历,忍不住抱着膝盖颤抖起来,甚至往坐在床边的弗拉西斯怀里靠了靠,“我是被痛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赤身luǒ_tǐ地被扔在那个怪物旁边,它……”
“没有看到把你放在怪物身边的人吗?或者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弗拉西斯刻意岔开了他的思路,安德玛幻蝶幼虫对他做了什么,弗拉西斯和汉普顿都看到了,没必要让他再重点回忆这个。
“我不知道……那里好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莱因抓住了弗拉西斯的肩膀,惊恐地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在他的肩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抖,“我很害怕,又很痛……那个怪物一直在动,我痛晕过去好几次,喊救命也……也没有人来帮我……”
“别害怕,现在你不是安全了吗?会好起来的。”弗拉西斯抱了抱他,然后松开手让他躺下,又替他盖上被子,“先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莱因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仿佛那样才能让他获得些安全感。他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望着站起身的弗拉西斯,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您明天真的还会来吗?”
“当然,如果你欢迎的话。”弗拉西斯微笑道。
“那……请您一定要来。”莱因说,“有您在,我感觉好多了……”
“他是不是有点太依赖你了?感觉有些可疑。”
两人告别莱因离开房间后,汉普顿跟在弗拉西斯身后,和他一起向他的住处走去,“我来得比你早,但他一直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骑士长比较有威慑力。”弗拉西斯并没有把这个细节放在心上,反而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比较可疑吗?一大早就来看望伤者,阿伦卡祭司一定认为你被打坏脑袋了。”
汉普顿觉得头疼极了。
“我说了,我只比你早到一会儿,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也许是因为骑士长并不是那么言而有信。”弗拉西斯脸色不变,继续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要去赴恩波格尔的约,假如没有什么急事,你还是回骑士团去吧。”
“恩波格尔?”汉普顿的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才莱因说他的工作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弗拉西斯也留意到了这个细节,低声回答道:“恩波格尔的花匠。”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到弗拉西斯的住处了,汉普顿没有如他所愿地离开,反而强行挤进了门里,提出了一个要求。
“介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赴宴?”
“……你是说你也要一起去?”弗拉西斯瞥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这个主意糟糕透顶,“恩波格尔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带你一起去,他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汉普顿有些气馁,弗拉西斯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他一起去,恩波格尔也许会因此提高警惕,弗拉西斯想要调查些什么都会增加难度。但在他看来恩波格尔实在很可疑,他总觉得让弗拉西斯一个人去赴宴会出问题。
见他不再说话,弗拉西斯就默认他被自己说服了。
“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我会尽可能小心的。”他难得地给汉普顿倒了杯茶,然后端着自己的茶杯在椅子上坐下,“恩波格尔确实很可疑,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答应他的邀约——要在自己的庄园里对一位圣殿祭司做些什么也不是容易的事,如果我能在得到格格兽的同时发现他有什么不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原本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汉普顿,但对方对他的担心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安抚汉普顿一下,弗拉西斯觉得他可能真的会强行跟着自己去恩波格尔的庄园……
不能让这家伙把他的计划破坏掉,所以还是让他放心些好了。
☆、不速之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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