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有点郁闷,不管这个连家庄子是不是收留子期那个,这一耽搁已经连累人家了,而门里的家伙则在庆幸,幸亏老子没开门,来的果然是贼人!
转身准备迎敌的时候,项籍觉得一股子邪火直往上窜,因为现在是初夏,多数田苗都在茁壮成长的时候,就被那数十轻骑一一踏过,眼看着蔫头蔫脑就此废了。
要按项籍以往的性情也不会在意,可是随着沙盘兵演越来越熟悉,对于粮草的重视也就日益渐增,特别是听过某个枭雄削发代首的故事,见多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之后,项籍生平第一次对两个小妹下了严令:不许剩饭。
暂时帮不了太多人,那就从少作孽开始,而现在,数十轻骑当着他的面毁田踏苗,这对项籍已经养成数年的习惯是个巨大挑战。
“尔等何人,竟然如此猖獗无度,还不下马受死!”
那数十个骑士被他吼的一愣,娘的,你才是贼寇老子才是官兵,怎么听这口气我们犯事儿了等你来抓似的?这刺客怎么回事?
“休要多言,匪人凶悍异常,我们只需拖得一时半刻,等大军前来定把此地踏为齑粉!”
小校一声令下,游骑围着田庄四散开来,只握着弩箭远远相峙并不上前,这是理所当然了,一百多神射弩手都拿不下的人,他们能来拖延已经是莫大勇气。
踏为齑粉四个字刺激了两波人的神经,项籍只想到了田苗粮草,门内的家伙可是吓坏了,因为秦军的不友善,周围的农户没几个遵守贼来同跟着吆喝的,反倒看着被踩踏的心血,对这伙军兵怒目而视,那名门房看的真切,急急忙忙报信去了。
项籍怒极反而仰天长笑:“哈哈哈,都说秦国法令严明,项某看来也是自欺欺人,秦田律规定,稻黍逢雨抽穗都要上报,违者蔷夫部佐俱罚,也不知你这踩踏罪又有什么下场。”
这话听得对面有点懵,你一个刺客还管这种小事儿?为首那小校更是冷笑连连:“此事不劳挂心,在下刚才说的是将此地踏为齑粉。”
……
……
连封确实不便见客,因为他病了,伍大叔的话只听了一半,心心念念着早日练出强健体魄,早日去军中一展身手,于是这少年忘记了欲速而不达的道理,超出极限的活动量让他每日精疲力尽,终于在洗完一个凉水澡之后倒下了。
门外的嘈杂没有吵醒连封,倒是引起几个老军的注意,都是以往刀头舔血的老家伙,耳朵里的老茧全是战马嘶鸣军令呼喝磨出来的,不客气的说,带着战意的味道早已深入他们骨子里,现在老窝被人围了?得去看看。
老军头刚上墙头,然后就被“踏为齑粉”四个字刺激了,这都是以前老子的台词,什么时候轮到几个马都骑不利索的家伙大放厥词了?
好,就算你不知道这里面都住着些什么人,那少年说的没错啊,秦律你得讲吧?结果又被人重复“踏”了一遍,老行伍脾气都火爆,这会儿已经有了出去把那几个骑士打断腿的心思。
他们还没开门,项籍已经动了,没有高桥马鞍与马蹬的日子里,骑射还是一样技术含量很高的动作,追来的这群家伙明显不行,被项籍撵得兔子一般乱窜,这些追兵都不敢立马开弩,因为早就知道没用,只能骚扰一下而已。
看了一会儿之后,景寥觉得很无聊,想不通这帮家伙为什么追上来,送死都没这样的,他也懒得动手帮忙,就那么倚着人家的门框闭目养神。
司徒羿明显更有良心,但凡有偷偷摸摸想要暗算项籍的,都逃不过他的长弓大箭,弓弦嗡响就是一人落地,箭矢窜出就是战马嘶鸣,正当他聚精会神之际,却听耳畔一声喝彩:“好箭法!”
小白脸一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射出的几箭全是个黝黑的老汉递来,老家伙学景寥的模样倚着门框,继续递来几支长箭,满眼都是鼓励之色。
“多谢前辈。”
伍老汉摸摸下巴:“小娃子,你这手箭法着实不俗啊,从哪儿学来的?”
司徒羿边射边回:“在下以前是个猎户。”
老汉嘿然一笑:“猎户还有养的这么白净的,真不多见,看你这弓只怕用的是长箭吧,还适应不?”
“这个在下不挑,就是颗石头也能指哪儿射哪儿。”
“老汉现在相信你是猎户了,马上那小子又是什么来历?看他的架势膂力不弱啊,你们干啥来的?”
司徒羿心说何止不弱,他刚才要是用点力气,你家大门早塌了。
“那是在下同行的弟兄,我们这次是被人追杀至此的。”
“不像,明明一个追着几十个打嘛。”
正在此时,项籍回头怒吼:“司徒羿你慢点下手,给我留几个过过瘾!”
老汉笑得嘿嘿嘿:“这性情,更像常年军伍的厮杀汉,追你们的到底什么人啊?”
司徒羿有点无语,那不是有整齐的军服么,一看就是秦军啊?
“是秦军!”
“老汉知道,我是问他们是哪个狗官的帮手,为啥追你们的?”
司徒羿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皇帝?也可能是李斯?”
老汉手一抖,差点把箭捅进自己胸口,声音有点发颤了:“作孽啊,不能够吧?到底咋回事啊?”
“哦,我们几个前几天宰了个叛徒,这事儿没做错吧?”
伍老头现在可不敢马虎了,追问道:“杀的是谁?”
“屈旬啊,就在皇帝行辕附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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