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了一壶糙茶便走了,方闻卿端起破旧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味苦,入口酸涩,方闻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放到了一边。
柏云同前塞王派出的线人接了头。
那人用露骨无礼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方闻卿几番,又用极其蛮横的语气嘀咕了些什么。
柏云的脸色便猛得沉了下来,侧身挡在方闻卿身前,浅绿色的眼眸冷冷盯着面前那人。
那人梗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回瞪了柏云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方闻卿听不懂地话,气冲冲地走了。
二人待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塞王前来,方闻卿的脸色便更不好了,一把打翻桌子上的茶杯,深黄色混着茶渣的液体便飞ji-an了出去。
“塞王好大的派头,如此作为,莫不是在给本殿下马威?!”
方闻卿怒发冲冠,一甩衣袖,便起身准备离开。
躲在一旁偷看的小二见形势不对,立刻冲出来准备拦住方闻卿。
“不……不能走!”
方闻卿目光中带着冷意,抬眼瞪了那小二一眼,“怎么?”
那小二拿了人钱财,是务必要把这人留下的,梗着涨红的脖子,结结巴巴地编了个理由,“你,你没结账!”
方闻卿嗤笑一声,摸出两块碎银放在桌子上,“让开。”
“哎呀,本王来得不巧,这是怎么了?”
一名身高足有八尺的男人悠闲步入小茶楼,见着对峙的几人,玩味地挑了挑眉。
方闻卿遵着声音看过去,男人面容深邃,一双淡褐色的眼眸盛着笑意,身上虽穿着夏国普通百姓的服饰,脖颈上却带着野兽牙齿做成的项链,手腕上也串着一串不知用什么骨头制成的链子,发顶束起一缕,打成辫子垂在身后。
这人便是前任塞王——呼延耶。
呼延耶先酣足地盯着站在后面的柏云看了一会,直待方闻卿开口时,才收回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阁下便是塞王?”
方闻卿冷笑一声,语气颇为不善。
跟在呼延耶身后的人登时便被方闻卿的态度惹怒了,“蛮人!无礼!”
素来敬重礼仪的方闻卿骤然被人称作蛮人,忍不住被气得笑了出来,眼中的蔑然更甚。
“塞王如此作为,怕是已经有了独自夺回王位的计策,那本殿就不打扰,来日关外再会,告辞!”
方闻卿头也不回地带着柏云从呼延耶身边经过,就在柏云即将同呼延耶擦身而过时,男人伸出手,猛得拉住了柏云的手腕,“等等!”
“条件都可以谈,世子殿下就不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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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那个人好奇怪啊!他在看什么?”
坤洚男人一手牵着男孩儿,一手将几两铜钱递到烧饼铺子的掌柜手上,垂着头接过烧饼递给那孩子,这才顺着孩子的视线看了过去。
男人一怔,心脏都好像被不远处的那人揪了起来,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猛得抱起男孩儿,闪身进了不远处的小巷中。
那烧饼铺子的掌柜一愣,“这人当真莫名其妙,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仇家?”
又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烧饼。
心脏疯狂的跳动着,男人慌张地探出头,那原本站着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他的幻觉吗?
琰阳,琰阳为何出现在夏国?!
他刚刚……有没有发现他们?
男孩儿被男人抱在怀里,懵懂地抹了抹满是油的嘴巴,又咬了一大口烧饼,囫囵不清地开口,“爹爹,你怎么了?”
男人将男孩儿放了下来,垂眸看着男孩儿同琰阳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叹了口气,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发,低头吻在男孩儿的额头上,“爹爹没事。”
“爹爹今天不舒服,改日再带你出来逛好不好?”
男孩儿不疑有他,担忧地抱住男人的胳膊,大眼睛中几乎渗出泪水,乖巧地连连点头。
男人笑了一下,拉住孩子的手,往二人居住的小房子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素的味道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男人猛得回过头,便对上了琰阳极冷的目光。
“余南枳,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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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得寸进尺,”呼延耶无奈地笑了一下,垂眸看方闻卿开出的条件。
方闻卿哼笑一声,“只是小小条件,塞王便觉无法接受,既然这样,就不必浪费再你我二人的时间,继续下去,也只会是空谈一场。”
呼延耶忙摆了摆手,“事成之后,五十年不再进犯中原而已,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要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柏云心头一跳,皱着眉去看呼延耶,果真见着男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要柏云回到我身边。”
方闻卿笑了一下,“柏云已是本殿身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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