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没完!”盛林大吼。
侍应生充耳不闻,这回竟聪明得扭住盛林双臂,另一只手全凭本能去撕扯盛林的衣服。两人的身体紧密得贴合在一起,盛林清楚地感觉到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炙热下体,蛮横抵在自己臀部。
盛林头皮发麻,又气又急,全身都在发抖。
强烈的被侮辱感彻底点燃了盛林的怒火。他咬紧牙关,头部忽然往后一撞。背后的侍应生刚好被他砸中鼻梁,疼痛之下搂着盛林一起跌倒在地板上。
一个被药物泯灭了意识,一个被愤怒掌控了思维。两个人都完全失控,死敌一样在地板上翻滚殴斗。
当侍应生瞪着野兽一样猩红的双眼,掐着盛林的衣领掌掴他,盛林脑中最后一根弦“啪”得崩断了。
他骤然爆发出近乎恐怖的力量,像撕破布片一样把侍应生从自己身上扯开扔出去,眼看着他的身体撞在门板上,抬脚对准他的腹部狠踹下去。
洗手间的门板被撞开。侍应生像一具轻飘飘的人偶跌出门外,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边上的护栏的才停下来。他像是陷入了昏迷,上身微弓着背,一手搭在腹部,呕出一小口血后就完全不动了。
盛林站在原地激烈喘息,眼底仍然纠结着疯狂的怒意。外面的风掠过敞开的门板吹过额头,盛林打一个冷战,大脑霎那冷静下来。
盛林快步走到侍应生身边,刚要弯腰查看情况,前方几道人影急匆匆跑来。
“eric!”似乎注意到盛林情况不对,孟慎在外人面前喊了他的英文名。
盛林退到一边迎上去,“出了点问题。”
“没事,这里你不用管了。”会所的工作人员已经围过来,孟慎脱下外套披在盛林肩上,遮住他凌乱的上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替我跟一下那边的情况。他……”盛林往身后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正把昏迷的侍应生往担架上抬,“好像伤得有些重。”
孟慎也看到护栏底下的一小摊血迹,点点头:“行,我跟着他。那让鹏辉送你……”
“不用。”盛林皱眉摇了摇头,“谢了。我一个人可以。”
孟慎看盛林神色还算平静,也没再坚持,拍拍盛林肩膀,转身跟上抬担架的人群。
盛林站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后去停车场取车。
车子离开会所驶出一段停在路边。盛林按下车窗点了支烟,吸到一半孟慎的电话打进来。得知那边没有大碍,盛林跟孟慎闲聊几句挂断电话。
今天失控了。
盛林仰头倚在靠背上,把吸进的烟雾吞进肺部。
十八岁之后他手底下就有分寸了,二十岁后基本没再动过手。可今晚那一脚踹出去的时候,他完全没考虑到“后果”这两个字。
“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可以无视别人尊严甚至生命的纨绔子弟!”
“那你呢?!我也不想看到我的父亲变成一个口是心非装模作样的骗子!”
记忆深处,很多年前跟父亲争吵的一幕再次浮现。
那时他有多大?十五或是十六?
突然意外得知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竟然还有过另一个家庭、另一位妻子,甚至另一个儿子,正处在叛逆期的他好像一夜间遭受到了全世界的背叛。他到处惹是生非,与人无谓争斗,肆无忌惮得用暴力宣泄自己的愤怒、失望、悲伤,还有……恐惧。
是的,还有恐惧。那种明白自己不再是唯一,忐忑于也许会被舍弃的恐惧。
香烟燃至尾端燎到指尖一小片皮肤。盛林身体一颤,从回忆中醒过来。
他愣着缓了会神,把烟蒂按灭在烟火缸里,突然扬手锤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冷不丁叫一声,惊得一条过马路的狗猛地跳起三尺高。
盛林不觉抿唇笑了笑,低沉到谷底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捏了捏眉心,重新发动车子上路。行至中途,盛林改变主意调转车头往近郊方向开过去。
他回国后图方便,在学校附近入手了一套公寓,平时除了偶尔在校留宿,生活起居都在那边。父母则在一年前搬离市区的住所,迁到近郊的秀春苑别墅常住。
郊区空气清新,对父亲身体康复有好处。
出了市中心盛林将车子开得飞快。提前将近一刻钟回到秀春苑,下车后却发现除去花园中的路灯,别墅里面没有一盏灯亮着。
盛林这时才想起,父母亲前些天就回邻省探望外公,最早后天才能返回,走前给保姆方姨也放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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