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的那人挺横。费汉龙也没真招他,就这一声笑,人不乐意了,握着拳头站队伍的最前头冲他嚷嚷:“笑什么笑?你小子再笑一下老子试试!”
费汉龙被吼的一怔愣,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来回看了两眼,这才确定那人说的就是自己。
这下他笑不出来了,挑着眉看那人:“插队你丫还挺横。我刚刚笑你了吗?”
“草你妈,你小子再给我回一句!”那人拿手指着费汉龙,眼睛瞪得赤红,看着就特凶悍。手指都戳到原本被插队的老叔了,那老叔反倒闭了一直碎碎念的嘴,不敢吭气了。
费汉龙黑着脸就想往上冲,被郑鑫易拦住了。他吼道:“放手。”
郑鑫易给他打了个眼色“没事儿没事儿,多大点事啊。别吵,别吵吵哈。”
那猛哥一看他俩都怂了,更来劲儿,一点口德都没留,骂骂咧咧的什么脏话都往外蹦,费汉龙差点没被他骂红了眼。咬着牙使劲去掰郑鑫易的手,郑鑫易拦着也挺费劲,就是没让费汉龙脱溜出去。
“郑鑫易我他妈告诉你,别拦着我!”
郑鑫易还是不说话,就拉着费汉龙,眼睛就看着那猛哥。等那人交了钱拿了烤鸭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猛地撒开费汉龙冲了过去,冲着猛哥的后背就是当空一脚,转头朝费汉龙喊:“上!”
那人被郑鑫易一脚踹得趴地,鸭也掉地上翻了好几翻,算是白买了。
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猛地朝那人的头踹了几脚。费汉龙也不客气,上去补上自己的份。在人没爬起来前,这俩货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两人蹦开好几条街,直到串到没人的桥洞底下,撑着膝盖就开始喘大粗气。
也不知道是谁喘着喘着就开始哈哈大笑的,两人就像是比赛似的,气都还没开始喘匀就笑疯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费汉龙照例绕路去了趟菜市场才往张布迪家里走。
从费汉龙进门开始就没见张布迪耳边缺过手机。他朝费汉龙点点头,进厨房里倒了杯开水,嘴里又马不停歇的低声讲着电话进了卧室。
费汉龙把手里的菜提进厨房,耸耸肩,有钱人还都挺忙。
直到费汉龙这边开始叫吃饭了张布迪手里这才没了手机。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费汉龙咽下嘴里的饭,摸摸脸:“这么明显?”
“自己进卫生间照照镜子。”
费汉龙干脆直接笑出了声。
张布迪挑着眉看着他笑:“有好事?”
“没有。”
“就是中午的时候和人打了一架,现在心里舒坦。”
“打架了?”
费汉龙于是把下午那点儿极品事儿来来回回全抖落给了张布迪。
张布迪听着也挺可乐。最后笑道:“你真好意思说自己那是打架。”
费汉龙摆摆手:“就我们这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高尚精神我知道你不懂。”
“话说我们还得在你公司实习多长时间啊?”
张布迪进厨房又添了一碗饭,嗤鼻:“真够行的,你自己什么时候放假不知道啊?”
费汉龙摸摸鼻子:“忘了。”
张布迪重新坐回桌上:“还有小一个月吧。”
点点头,费汉龙把碗里最后一点扒光,拿碗进了厨房。“真不用我帮忙洗澡了?”
“怎么,你还上赶着在我这当搓澡工啊?”
费汉龙没说话,往洗碗池倒了点洗洁精开始刷锅洗碗。心道:我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等他都把张布迪的衣服晾完了,磨磨蹭蹭从人家里滚出来,时间也就八点多,离九点还整整差半个多小时。
费汉龙走出张布迪那个小区,脸上的笑表情慢慢就没了。也不拦公交,也不打出租。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用散步似的速度慢慢往自己那头走。
不爱回去,真不爱回去。费汉龙低低嗤笑了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边走边带上了耳机。
走到自家筒子楼楼底下的时候,他抬头往5楼的窗户看了眼,眉头就松了许多。
果然,等他上楼开了屋门,里边一个人也没有。踢踢门口放着的女士高跟鞋,他知道,那女的又来了,两人这会儿多半在外面和人喝酒。
他不自觉的舒了口气,开了灯。
这屋子小,小到连真正能让人坐的地方都没有。他就坐床沿上,发了会儿呆,起身脱衣服钻进被窝里。
晚上那人回来的时候费汉龙还没睡熟,他被俩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可是他没动,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酒精在某些人眼里似乎是好东西。不记得费汉龙是在哪看来的了,或者是听来的,说是酒精能给人带来幸福的错觉,出处在他这儿已经考究不出来了。可这种说法在现在,这个房间里,一点都没有得到证实。两只喝多了的酒鬼这会儿显然没有一点幸福的错觉。
那女人从进了屋开始就一直在哭。哭诉着家里男人的没担当,哭诉着和她偷情的这个老男人对她不够关心,哭诉着经济上的困难和生活的不公。
老男人没有说话。就听见他走动的声音,倒水的声音,开窗的声音,打火机的声音。
费汉龙想睡,可越想睡越烦躁。这时候的一点点动静似乎都能让他奔溃。可他没动,一动不动。
女人的叫骂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之后老男人关了灯。
再过不久之后就响起了压抑的,暧昧的喘息声,连带着木床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费汉龙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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