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范羌等人已经抵达了洛阳。边关的惨烈战争,在这座伟大帝国的首都,看不见丝毫的影子。繁华热闹的街头,过往的人们富足而喜乐,与满面风尘,衣服敝旧的关宠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去吧,司徒大人不会见你的。”高大的府门前,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冷冷的说:“边关战事,你们该去找太尉才是。”
“太尉根本就不见我们。”一位跟随范羌的战士愤愤的说,范羌本人也是面色铁青,气的连连粗喘。
管家一声冷笑:“嘻,倒有趣,太尉都不管,司空就更加管不着了啊。”
另一位战士一把扯下腰刀,愤愤的砸在地上:“我们的兄弟在西域浴血奋战,敦煌的大人们不管,洛阳的大人们也不管,我们究竟是为谁而战?”
一时间,几个战士都喧嚷起来,管家又是一声冷笑,便欲关上大门。范羌再也抑制不住,快步向前,一脚踹开了大门,推开管家,直闯入内。
便有家仆上前阻拦,紧随范羌的几位战士三拳两脚,便打的家仆们滚到一地,关宠一言不发,径直往内堂走去。
“大胆!”随着一声断喝,内堂中转出一员相貌堂堂的大官,正是当朝大司空鲍昱。
范羌当即下拜于地,恳求道:“鲍大人,我等在西域,也久仰您的声名,知道您是当世正直之臣,大汉之柱石!如今柳城、金浦二城危在旦夕,敦煌的各位大人以国丧之名,不肯出兵,我等只好万里迢迢来到洛阳求讨救兵!若您也袖手旁观,今日范羌便死于此地,以全袍泽之义气。”说罢,范羌一把抽出腰刀,横悬颈项,微一用力,已切破了肌肤,鲜血泊泊而出。
鲍昱久久注视范羌,只见范羌神色坚毅,眼中死志已现,忽然大笑道:“罢了罢了,你为了袍泽,连这等无赖手段都使了出来,我鲍昱久承国恩,岂能无动于衷?你且起来,与我细诉详情,我这就入宫面圣!”
听闻此言,当啷一声钢刀落地,范羌满面流泪,竟是喜极而泣,连连叩头不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金浦营有救了!”随从军士亦是纷纷叩谢。
“当”的一声打响,一只琉璃盏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年轻的汉章帝刘炟满面煞气,怒喝道:“无耻的车师,竟让我妹妹受这等屈辱!还有该死的北匈奴,趁着先皇大行,竟敢借机生乱!朕当举大军出征,荡平西域叛乱!”
“陛下不可啊!”一位老臣出班跪倒,正是当朝大司空第五伦,只见他连连叩首,奏道:“陛下,先皇宾天未久,陛下即位方初,天下民心未定,此时出征,恐有不详啊!”
此言未了,群臣纷纷出班奏道:“陛下,大司空乃老成之言,陛下切当采纳,不可轻动刀兵。”
当朝太尉牟融也出班跪下,奏道:“陛下,西域与洛阳远隔万里,消息阻塞,如今敦煌并未有急奏送来,想来局势尚在控制之内,不可轻信传闻,枉兴征伐啊。”
“陛下!”老臣鲍昱见群臣皆言不可出征,再也按捺不住,出班奏道:“现有金浦营范羌等人万里求援,此事岂能有假?如今金浦、柳城危在旦夕,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太尉牟融闻言,咳嗽一声,不满道:“司空大人此言差矣!且不说车师、北匈奴叛乱之说是否属实,即使属实,也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陛下排出援军,等援军抵达,又是半年过去。而据我所知,柳城、金浦,各自驻军不过数百,若真是遭遇叛乱,如今也多半城破人亡,援军又有何用?还是令敦煌、酒泉两郡太守,派出探马查视详情,再做定夺。”
听得一班大臣说的振振有词,刘炟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鲍昱一见,膝行上前,求告道:“陛下!陛下!边关将士为国戍边,身处荒蛮之地,全因一片报国之忠心!若是陛下弃他们于危难,只会助长匈奴气焰,而让忠义之士心寒!以后若战端再起,又有谁肯为国出力?”
刘炟一听,不由悚然动容,鲍昱又以首叩地,流泪道:“校尉耿恭,乃功臣之后,校尉关宠,勇名驰于边关,以数百兵力各守其城,报国之心,可彰天日!即使城陷身死,我大汉又岂能让忠臣骨遗荒郊?臣请陛下,令敦煌、酒泉两郡太守,各发两千精骑,多打旌旗,以为疑兵,北匈奴以为我大军出征,必不敢当面抵挡,我军正好趁机将两城守军救回!”
“陛下……”太尉、司空等人还欲反驳,刘坦已是长身立起,喝道:“大司徒所言有理,朕意已决,我煌煌大汉,岂能令忠勇之士含冤于域外?岂能令皇家骨肉受辱于胡儿?传朕旨意,敦煌、酒泉、张掖三军各发精骑,救援柳城、金浦!”
鲍昱欣喜叩首道:“老臣替边关将士,叩谢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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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堡,来自各部的头领们,将一只只牛羊赶进了城堡。
耿恭双手抱拳,对各部头领道:“山南各部的情谊,我们金浦营领了!诸位放心,有我金浦营在此,决不让北匈奴有席卷西域的机会!”
诸位头领纷纷大笑回礼,正热闹间,老孟闪了进来,对耿恭道:“探马来报,北匈奴起精兵两万,又以一万车师人为先锋,明天就能抵达!”
耿恭眼中精芒一闪,大声道:“诸位,北匈奴大军又到,我们金浦营就不留诸位了,请诸位先回部族,看他匈奴车师再碰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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