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无声的笑了笑:“祸兮福所依,我也是好命,就此忽悠绑匪认错了人,逃过一劫。要不然哪能轮到我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呢?”
听了这句话,荀彧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一紧。
“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大概查过我吧,应该知道了生我的那人的身份吧?”
“不许胡说,你既然好好活着,这个字怎么能随便说自己?”文若一本正经的纠正了他,然后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嗯,以后不说了。”郭嘉心里有些酸涩,这世界上这样在乎自己好好活着的人,大概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了吧。
荀彧安静的抱了他一会,才试探的说:“公达当时和我说,当时翻车掉入树林中起火的那辆车子里……‘佛爷’确认了里面有……”说到这里,他眉头紧蹙,不忍心再说下去。
“有女人和孩童的烧焦的尸体,那孩子大约十岁上下,对吗?然后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郭嘉轻蔑的笑了:“不过也没错,那车里确实死了个孩子,不过不是我。那女人是他在我母亲去后给我找的保姆,死的那个是她的儿子。”
“那女人当时怕绑匪伤害她儿子,指认了我才是他们要抓的孩子……她要不是卖了我,我也不会拖她儿子一起下水……总之最后,绑匪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们要抓的人,只好一起抓了,然后……我幸运地逃了出来。”
郭嘉一脸的冷漠,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他们居然都没再详细查一查,他们稍微查得多一点,肯定知道我还活着。不过……当时我死了,大概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吧?生我的那个人可以去和世交之女政|治联姻了,再也不用视我和我的母亲,为他毕生的污点和耻辱。”
“你……真的不知道你父亲后来的事?”荀彧皱眉问道。
“大概家庭美满,幸福和谐?反正我和过去一刀两断,对他不感兴趣,后来没回过y城,也没特地关注,哪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郭嘉漠然道。
“你……别错怪他,他知道你出事后,失去生志,很快就追随你母亲和你……去了。”
“什么?”郭嘉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
荀彧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别太难过。”
郭嘉半晌才干涩的说了一声:“……哦。”他低下了头,苦涩道:“看来我错怪他了。下次……我也给他烧点纸钱吧,看在他在下面……照顾我妈这么多年的份上。”
看着郭嘉黯然的表情,荀彧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然而郭嘉毕竟不像荀彧那样心肠软,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小会儿,就找到了之前忽略的问题。
郭嘉目不转睛地盯着荀彧,问道:“文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他生父本家,在北面是一宗非常不可忽视的势力,而且行事一向低调。家里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不仅不会宣传得人尽皆知,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家丑不可外扬,八成会全力将事情压下来。
郭嘉几个呼吸之间,就反应过来,有能力得知此事始末的,恐怕也是……北边政|圈里的人。
回想起小时候依稀有印象的荀家,那一条街几乎都是他们家的大院。荀家……似乎也是一个颇有权利的大家族。
然而荀彧只是一愣,并未计较郭嘉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如实告知:“我毕竟……也曾是荀家人,y城荀家,也是北方一支势力,虽然十数年前一度衰落过……”
此时的郭嘉还不懂他的未尽之言。他只是抓住了一个关键字:“曾?”
犹豫片刻,他苦笑着坦然承认:“十四岁那年……我从y城逃了出来。虽然还没有被正式从族谱里除名,不过在别人眼里,这个举动已经和叛出家族……大概没有任何差别了。来到a城后,我以字为名,如今,‘文若’才是我的名字,我怕是再也不配姓荀了。”
这一段话信息量很大,而且很多关键的起因经过,被男神刻意地忽略了。
郭嘉第一个注意到的细节是“十四岁”。
曹操当初牛逼哄哄地和他炫耀过,他早在文若十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再加上文若去哪里不好,非来了a城……a城的土皇帝是谁,还有谁不知道的?郭嘉敢断定,此事绝不像文若那样轻描淡写地“自己逃出来”,怕是和曹操颇有渊源。
至于从家族叛逃……郭嘉表示,他印象里的小荀哥哥,和如今的文若,怎么看怎么都是模范生,这种词和他搭到一起,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此事,同样大概另有隐情。
然而郭嘉却只是很熨帖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像小哈巴狗一样蹭了蹭荀彧,安慰道:“你想告诉我理由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奉孝……只在乎现在的你。”
这话很窝心,荀彧果然很受感动:“也没什么……只是家里一直在逼我做一些我不太想做的事,不过现在……也都过去了。我也很珍惜……现在的你。”
事实上,不仅仅只有郭嘉发现了荀彧的隐瞒,他同样的发觉了郭嘉言语中的蹊跷。
一个十岁的孩子,腿上被划了血淋淋地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如何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地、随便地就从绑匪手中逃了出来?
荀彧还在荀家时,曾经仔细地研究过,荀攸拿回来的事发场地的案底。
盘山道,坠坡事故,车子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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