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孤单地站在寂寥的站台上,翘首等待即将赶来爱你的那个人。一切都未发生,一切都正美好。犹如一朵夏日清晨等待绽放的花朵,在微醺的晨曦中,浸润着露珠,饱蘸着甜蜜,安静守候远方的风,忽然间抵达,荡起动人的波纹。而那个爱你的人,他也一定风尘仆仆地站在你即将抵达的下一个路口。
牵手走过的美丽
世上最美好的爱情,大约都在途中。
她与他是在一场戏里相遇的。那是许多年前的冬天,艺校毕业的她,在北京了无着落,只好转战在各个剧组,与一大群北漂的年轻人,为了每月的房费和饭费,争抢群众演员的角色。她因为容貌姣好,便常有饰演一些丫鬟女侍之类的机会。而他,亦是常在剧组混的,演起路人甲、匪兵乙来,也算得心应手。彼此便这样慢慢地熟悉,有招群众演员的机会,他常第一个就跑去告诉她。那一年的北京特别冷,但因为有了他的这份情谊,这个城市,在她的心里,便瞬间变得温暖柔和起来。
他常年在剧组里混,习惯了吃泡面喝冷水的生活,也因为身体结实,所以尽管每日需要在几个地方奔波,也并不觉得多么疲惫。只是她,天生羸弱,所以一场风雪袭来,便一下子病倒。他要为她请假,但剧组却不同意,说不能为了她一个小丫环,就错过一场绝好的雪景。她挣扎着赶去拍摄的外景地,换上单薄的戏服,就瑟瑟发抖地等着导演开拍。是一场丫鬟因为一句话惹怒了太太,被打了耳光的戏。起初因为假打,她脸上的神情总是无法达到导演的要求。后来导演急了,便命令真打耳光。她知道为了艺术,许多演员付出的比这还要艰辛,所以便默默忍下了。只是这次饰演太太的演员却又貌合神离,打了两次都无法让导演满意。她的头,因为发烧,已是晕得厉害,她自知如果再来一次,怕会跌倒在地,爬不起来。那一刻的她,突然觉得感伤,不知道这样为了几百块钱奔跑的生活何时才会结束,而那向往的做主角的未来,又何时才会到来?正暗自神伤,他突然走过来,对着饰演太太的演员鞠一个躬,尔后低声说:“麻烦您这次一定演过,且打得尽量轻一些好不好?”演员有些傲慢地瞥他一眼,道:“打的是她,疼得也是她,你操什么心?群众演员不就是靠这个来挣钱的么?”他的脸,倏地红了。一旁的她,以为他受了讽刺,心内不平,欲要冲动行事,便过来阻止,却是听他极清晰地吐出一句:“打的是她,可疼的是我,而且,是你不会明白的心疼。”
这一句,自此便让她,在这个繁华但却冰冷的城市,有了依靠般地觉得安心。尽管住的依然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吃的依然是滋味索然的白水泡面,回去的路,也还是一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可是,因为有了他,一切便如那被春风吹过的一池水,清澈、澄明,且有了无限生机。他学着用竹篾和蜡烛,做古装片里的灯盏,尔后挂满她的房间。他说,有了这些明亮的灯盏,她的心,在暗淡的地下室里,便不会觉得凄清。每天晚上,他送她回来,总是要帮她把满室的灯,一盏盏地都点亮了,才会在跳跃闪烁的火花里放心地离去。原本已是吃厌了的泡面,因为两个人头抵着头争抢的这份快乐,也变得如那丰盛美味的佳肴。每天拍戏完了,他骑着自己叮当作响的“宝马”,载着她,在下班的人群里,鱼一样自由地穿梭。时不时地,便会有人朝风驰电掣的他们惊呼。她略带歉疚地朝路人笑笑,便温柔地倚在他的后背上,微闭起双眼,听耳边的风声,携着含苞怒放的幸福,冲过来了。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像她与他,唯一一次在镜头里同时出现的一场戏:两个人回望一眼被炸毁的家园,便义无反顾地,牵手继续前行。可是生活还是像那无人修剪的花树,主干之外,生出更多芜杂的枝杈,亦开出愈加妖冶的花朵。她的聪慧,很快引起一家影视公司的注意,让她前去签约。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去了。那时他正拿着两个人的资料,推销员一样地在各个剧组间找寻机会;听到她要签约的消息,他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空茫,但随即就笑说:
“我们的春天,终于要来了。”
她的生活,自此果真像那春天的植物,一场丰盈的雨水,便哗一下将绿色漫山漫野地铺陈开来。尽管依然是演一些可有可无的配角,可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慢慢积聚的人脉,越来越多的机会,还是让她心内喜悦,且在他的面前,有了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骄傲。她无须再为争抢一个连台词都没有的婢女的角色而四处求人,又被人挑拣橘子一样地推来攘去。她也无须为了赶时间,匆忙地买了泡面来吃。甚至她可以像那些工作体面的白领,下了班不急着回家,而是约三五好友,去喝咖啡,或是逛街。她终究是聪明灵秀的女子,不过半年,她就知道,该如何利用那些新近结识的朋友,实现昔日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生活。
而他,似乎还是浮萍一样无根地飘着,每日跟在一群年老色衰的女人,或是身强体壮的男人后面,等着剧组来挑。她有一次闲来无事,跟着他去拍戏,他扮演一个中弹身亡的无名士卒。她看他穿着染满鲜血的衣服,躺在一大堆“阵亡”的士兵里面,原本觉得好玩,要笑的,可不知为什么,看到一个军官冷漠地走过来,踢了他一脚时,她的心里,突然就被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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