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看着他俩笑:“香菇馅儿还是韭菜馅儿啊?待会儿遭罪的可是你们。”
然后在沈谣和赵荼黎的不明就里中,以一种近乎欠揍的语气宣布:“我昨晚想了一宿,你们俩放不放的开全看第一天了,所以今天就拍吻戏吧。”
沈谣面无表情,用眼神表达着“我要把你送上天”这个信息。对方不愧修炼多年,用剧本搭着眼睛,假装回避过于灼热的太阳。
赵荼黎慌里慌张地扭向经纪人楼陌:“姐姐!你带漱口水了吗……口香糖也行啊!”
旁边的剧组人员训练有素,无视了年轻人的不顺畅,自行准备着拍摄工作。沈钧像个监工,扣一顶棒球帽,在旁边抱着手,偶尔指点两句。
四周喧嚣,赵荼黎从楼陌那儿要了两个口香糖,思来想去纠结许久,戳了戳沈谣。
“……你吃吗?”
“早知道就不吃韭菜包子了。”沈谣似乎已经接受事实,语气里都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他接过口香糖,剥了包装塞进嘴里,然后在赵荼黎惊悚得无所适从的目光里拍了下他的脑袋,“嫌弃我啊?”
赵荼黎:“还不都是一样的韭菜。”
这一幕是整个剧本的第一场吻戏。前因后果很简单,彼时作画的合作刚刚谈妥,互相暗恋也很明显,于是画家在定下时间后借由“之前的报酬太敷衍”,亲了上去。
赵荼黎脸上泛起一层薄红,他拿剧本扇风,化妆师正紧张地检查最后一遍妆容。
沈谣和沈钧正在说着别的什么事,他看上去表情十分的坦荡。赵荼黎掐了把自己手心,心道这却显得我很不敬业了。
须臾的脑内空白,沈谣朝他走来时,赵荼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忽地笑了一下。这次笑得仿佛猜透了什么秘密,沈谣抓住赵荼黎一边肩膀,紧接着就凑近了些,鼻尖之间距离拉拢,他眨眼时睫毛像只蝴蝶似的,赵荼黎觉得心跳都快骤停了。
“你不会……”唇角弧度扩大了些,“是初吻吧?”
这也看得出?
沉默让沈谣仿佛印证了这个猜想,他放开赵荼黎,还没来得及嘲笑他,沈钧就在旁边拿个小喇叭吼各部门准备了。
从迫近的紧张中挣扎出来,赵荼黎看向后退一步的沈谣。
他的头发被剪短了些,配合款式过时的白衬衫,背着画板,一手提着装笔的小桶。只松了一颗扣子,风偶尔掀起半个角,硬是从满身的清爽中看出了点禁欲。
赵荼黎不太好,他试图把目光移开,或者不让它看上去那么的期待这个吻。
他们说台词仿佛都因为彼此的严肃在传染而显得僵硬不少,沈钧恨铁不成钢地捂住了脸,无力地脑补接吻时会发生的惨相。
沈谣要主动,他故作轻松:“上一次的报酬太敷衍,我心里不太过得去。”
角色“章译言”的玩世不恭被赵荼黎活生生演出青春年少的恋爱感,沈谣站在他对面都忍不住要笑场,听他把台词念成了诗朗诵:
“再多几次我也不介意的。”
“是吗?”
沈谣朝前走一步。他空余的那只手轻轻地握住赵荼黎的右手腕,往下缩进他的掌心里。这一个动作缓慢又悱恻,带着夏天将至的温热,随后闭了眼。
南方的春天几乎转瞬即逝,湖水上涨,朝露待日晞,小荷才露尖尖角。
沈谣的唇贴上赵荼黎的,握着他的手没放。触感柔软,唇膏是橙味的,他不自觉地分开些,然后又吻了上去。
时机差不多他想打住了,可有只手却突然搂住了沈谣的腰。
赵荼黎跟被打了一针清醒剂,迅速地找回了角色定位似的反客为主。他经验稀缺,全凭直觉,像一只大型犬反复的粗糙的试探。
舌尖舔过唇缝辗转,旋即准确地找到突破点长驱直入。
搂在腰间的手也收拢,两个人贴得太紧,沈谣迷糊地想赵荼黎是不是有点热,他没敢睁眼,一时之间戏里戏外都分不清。
以前他觉得这种人戏不分的感觉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真的会在别人的故事里倾注自身感情?
可赵荼黎分明吻他吻得那么用力。
沈谣短暂地失去思考能力,直到赵荼黎主动放开了他,发现自己有点后知后觉的缺氧。
他的唇角被咬破了,铁锈似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好像伤得比想象中还要惨烈一点。沈谣看赵荼黎,对方正低头愣愣地注视指尖一点猩红色的血迹。
两个人呆若木鸡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谣记得《猫鼠游戏》的特写中赵荼黎有虎牙,立即祸水东印地撇开彼此的罪恶感:“是不是你那个牙,太……呃……之前电影里……”
赵荼黎懂了他的意思,糟心地说:“虎牙啊,我拍完猫鼠就拔了,影响脸型。”
接着又是沉默,沈钧终于人模狗样地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还拿着他的小喇叭,颐指气使地说:“亲得不错哈,就是前面还欠点火候,再亲几次吧?”
沈谣:“……”
赵荼黎:“我的锅,台词说得太生硬了。”
亲了第一次,后面就没有什么障碍。赵荼黎暂且没想过他吻沈谣时到底作为一个怎样的个体,而他没空去思考这么多。两个人交换了好几次唾液,到底还是不习惯,第一次的旖旎挥发殆尽,后来彼此都麻木了。
楼陌给他们拿水来,吩咐赵荼黎道:“记得发个微博,你粉丝还在纠结今天为啥没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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