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知何时君墨宸又回来了。
“你,和师叔说好了?”柳逸清胡乱的将面上的泪抹了去,又一直低着头。
君墨宸点了点头,见他一直低着头,便拍了拍他的肩,“我和师父说了。来年梨花再开前,将这事清算了。”
来年梨花开时?柳逸清心里一顿,他真的有这把握?
“好。”
“大师伯,大师娘,九泉之下还请放心。”说罢,君墨宸叩了三个头。又对柳逸清说道,“师兄且留,我四处再看一看。”
君墨宸起身看了看,自从那年将尸骨葬下,这梨苑的梨花就不似平常,一年梨花会开个半年。
梨苑,再怎么离怨,那黄土之下埋葬的,终究还是不能瞑目的冤魂。
“这些日子,可有人来过?”
“回主子的话,前两日烈亲王来过一回,再就没了。”
“以后柳兄可能会独自前来,照应则个。”
“属下遵命。”
“他是守梨苑的人麽?”柳逸清远远的看到君墨宸与人聊着,便等那人走了才过来。
“是,这梨苑虽隐在山林之间,偶尔也还是会有人前来。有些虽是路人,终究是怕生出事端。”君墨宸点了点头,“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但愿回到最初那般也好。”
“回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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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秋后,李氏那批人便在一个艳阳高照之日的午时三刻推去处斩。
那李氏父子早已在处斩之前一命呜呼,便又从别的牢里补了两个死囚犯。他二人的尸首遵循那日柳逸清的话,取出了心肝一并扔去喂狗。李嫣如母女早已在刑房吐的肝胆具裂,却逃不了那刑场的一刀。更有些主犯斩首之后,还被卸了八大块。
不过除了那李氏父子,其余的人尸首都被送往离金陵颇远的一座深山里焚烧殆尽。
至此,李氏一案终了,史称长门遗案。
那日在刑部时,柯白请示君墨宸和秦相的意思。
秦相便道,“宸王做主便是,老夫一力支持。”
君墨宸道,“那就按刑部呈上来的意思,等皇上朱批便好。”
皇帝对那奏折看也不看,朱笔一挥,这事便定了。
刑部上下忙活了一阵,这下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柯白也总算安心下来,当年被君墨宸暗地里推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如今这事了了,也算是干了件大实事,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宸兄,近日若是有空,能否到我家来一回?”这日散朝之后,秦寒将君墨宸拦下。
君墨宸不知是何事,想着自己也闲着,“择日不如撞日,若是方便,就今日吧。”
“甚好。”
两人便一同去了秦府。
秦府与李府不同,与其他朝臣的府苑也有很大的差别。虽是简朴但却贵在大气。秦氏子弟历代为相,却没有出现威胁到君权的现象,代代皆为忠臣。
“恭迎宸王爷。”
“秦相快快免礼。”
这边秦氏父子将他迎到屋里,秦寒本想离去,却出乎意外的被秦相留下。
“宸王爷,长门遗案如今已经了结了。王爷有何打算?”秦相看着君墨宸,还是同往日一样的口气。
这样的朝臣,世代都能稳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是难得的很。
“目前还没什么打算,只是如今皇上似乎已经定了让本王监国,却是有些难办?”君墨宸沉思了一会,他不大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让自己握有重权。
毕竟长门遗案刚刚过去,之所以叫长门遗案也是因为所有的锋头都直指当年的长门案。
他一直牵连其中,如何让他觉得舒服?
秦相慈爱的笑了笑,“王爷,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也已经认定了王爷的太子之位。王爷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君墨宸摇了摇头,“本王也说不出,只是感觉……”
“王爷是潇洒惯了的人,忽然有了这样的束缚,许是这样吧。”秦相宽慰道,“前些日子老夫去了烈亲王府。”
“您到了烈亲王府?找父王有事么?”君墨宸看着秦相,他忽然有些心慌,到如今,爹娘是他最后的底线,任何人不能触碰的底线。
“王爷不必心慌,您和寒儿是老夫看着大的。王爷不想彻底为金陵血案翻案麽?那一百三十多条人命,可是等着王爷为他们鸣冤,等着还他们一个清白。”秦相也不再做什么隐瞒,他那日去了烈亲王府,就已经和烈亲王和烈亲王妃商量好了。
他们秦家的规矩是不给昏君卖力的,但是万不得已之时,还是需要隐忍。为的不是昏君,而是这个王朝,王朝存,秦家存。王朝灭,秦家亡。
“秦相这话?”君墨宸心里暗暗思忖一会,大抵也料到了秦相的意思,“小王会好好考虑一番。”
“老夫静候佳音。”
君墨宸点了点头,“有劳秦相了。”
“老秦家只盼着明君了。”秦相叹道,“不然宁可秦死。”
君墨宸知道秦氏如今会这般也着实是无奈,这些日子下来,越来越多的地方奏折递上来不是匪盗便是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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