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对于成功的事物报以无谓真相的崇拜和维护,彼时的徐青枫还是挤破脑袋往上爬的中不溜,众人奚落讽刺无所不能。而当前者成功上位,将公司改名易姓之后,包括这俩小姑娘在内的所有人却像是被人按了重置键,开始了情真意切地歌功颂德,仿佛那些流言蜚语从没存在过一样。
唯有梁晋难忘。他知道,对于那些言论,徐青枫也必定是耿耿于怀的。
徐青枫天资聪颖,城府过人,然而没人比梁晋更清楚他的心思敏感睚眦必报。对于那段贫苦的幼年经历他向来讳莫如深,商场上但凡有人提起入狱的徐父,也无一例外的遭受到了徐青枫的报复。唯有被梁家收养的事情,他心中极为排斥却又无可奈何。
梁晋心里明白,梁建军的收养和提拔,让徐青枫少受了多少苦,便也让他多忍了多少非议。
梁建军骨子里是生意人,他对这些议论听而不闻,未尝不是变相地提醒徐青枫,要时刻记着梁家的恩深义重,将来在梁晋成人后甘心俯首护持左右。
只是天不由人,一朝出事,最擅筹划的梁建军落了个最仓促的死法。
徐青枫自己成了事,这些年的恩情也终究要被还完,谁也没能困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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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梁晋下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去之后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有人推了他一把,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半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
“青枫?”
客厅的灯光正好打在徐青枫的后脑勺上,他半弯着腰俯身罩住了梁晋,于是梁晋一缩,正好躺进了他投下的阴影里。梁晋愣了下,依稀辨出徐青枫还穿着下午的黑色风衣,有凉意从风衣上丝丝缕缕地浸出,只有徐青枫的眉目清冷黑亮,多少还带了几分温度。
梁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揉了揉鼻子问道:“外面冷吗?”
“不冷。”徐青枫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梁晋的耳旁移开,随后缓缓蹲了下来。
头顶的灯光顿时失去了遮挡,梁晋眼前大亮,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好在徐青枫并没有察觉出他刚刚称呼的不妥,见他看过来,略带责备道:“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冻着了怎么办?”
梁晋心虚,忙点头应着。
徐青枫欲言又止,过了会还是说:“你刚出院身体弱,自己不注意指望谁照顾你?”
“我以后注意。”梁晋小声说,随后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徐青枫吃过了,梁晋问完后就闻到了他身上极淡的烟熏味。那是一家自助烤肉店中有的味道。徐青枫喜欢吃这口,然而梁晋却更习惯吃素,俩人虽然只去过一次,然而那里的味道却让梁晋记忆深刻。
徐青枫的脸色微变,果然说道:“吃过了,今天司辰生日,他说特别想吃烤肉。所以我们就带他去了。”
司辰就是徐青枫带着去酒店的小男生的名字。公司新人,选秀出身,能歌善舞还爱演戏。
梁晋不知道这个我们和我,有什么区别。司辰虽然是公司力捧的新人,但是说什么也轮不到一个老板去给他过生日。“我们”里的其他人,恐怕不过是为了热闹气氛去的陪衬,主角依旧是小寿星和徐青枫。
他心口有些发凉,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合适,只能哦一声之后匆匆垂下眼看着沙发。
屋内一时静寂,有些尴尬。
徐青枫沉默良久,又解释道:“没叫你是因为你不爱吃肉。”
梁晋只能点点头,附和道:“我喜欢吃菜,吃肉太腻了。”
“……那是,”徐青枫顿了一下,忽然语气不明地说:“你打小衣食无忧,当然不知道穷人家孩子的苦。这肉你是吃腻了,可有些人却还天天想吃吃不着。我当年不也是为了能在你们家吃口肉,才死乞白赖留着给你当哥哥的吗。”
梁晋:“……”
他被徐青枫说的哑口无言,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当年死乞白赖的是他,他求着徐青枫去自己家里吃饭,又怕徐青枫不愿留下来多呆一会儿,以至于全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动辄就问徐青枫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而最后徐青枫妥协,住进梁家也的确是因为一顿肉。
徐父入狱后徐青枫虽然有宅子有田地,日子却很难过。十岁大的孩子自己烧火做饭还能凑合,然而偌大块田地却除了知道要除草,什么都干不了。村里人的同情廉价而又短暂,农忙的时候尚且自顾不暇,谁还管一个小屁孩的死活。
倒是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惦记着徐家的粮食,趁徐青枫上学的时候偷走了一小半的玉米。
后来家家户户收了玉米杆耕了地,只有徐家那一块玉米秆还粗粗拉拉的立着。再后来村支书出面,主张把这块地卖给村里。徐青枫只能应允,然而卖地的那点钱还不够小学收费用,钱花光后他连买面的钱都没有了。
梁晋之前屡次喊他去家里吃饭,徐青枫都只撑着面子偶尔去一次。到了最后艰难的天天饿肚子的时候,却不见梁晋喊他了。直到有天他终于饿得乏力,放学时一头栽在了自家门口。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放了一盘肉,还有一碗粥。
梁建军丝毫没有掩饰之意,指着眼前香味四溢的红烧肉和大米粥对他说:“我倒是有意收留你,但是你这人骨头太硬,心气也高,不饿到数不会低头。”他顿了顿,按着桌子上唯一的一双筷子,徐徐问道:“你愿意住进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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