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流,喜不喜欢呀?”蔺晨笑眯眯地问他。
飞流把草环抱在怀里,慎重地点了点头,“喜欢。”
说完,他就紧抱着草环跑进了屋内,一边还喊着,“苏哥哥,苏哥哥,草环!”
原是,为了给梅长苏的。
蔺晨一愣,低笑着骂飞流“没良心”,一边翩翩踏入屋内。
萧景琰看着他们,心里不知为何柔软起来。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随性自然的交往,在他登基称帝后,或者说,早在他参与夺嫡后,已再难享受到了。
他也随着二人进入屋内,却见梅长苏正在榻上写着什么,一见他来了却又立刻装作随意地收起来。
萧景琰虽觉疑惑,却不好多问。小殊有他自己的生活。也有,他自己的秘密。
飞流跳到榻上,把那草环给梅长苏戴上,一边笨拙地称赞着,“苏哥哥,好看。”
蔺晨笑着说,“早知道飞流是要送给你的,就编的难看些了。”
梅长苏挑了挑眉,“怎么?”
“飞流是小没良心的,你是大没良心的,给大没良心的当然要比给小没良心的难看些啊。”那调笑的神态语气,无不显示着二人的亲密无间。
梅长苏也不禁低笑着暗骂,“你大爷的。”
蔺晨笑了笑,却也不再闹他,反是拉着飞流下榻,“行了小飞流,咱们还是快出去吧,你苏哥哥要和大水牛商量事情呢。”
飞流懵懂地“哦”了一声,也不管蔺晨了,咻地一声轻功离开。
“哎哎哎你还真没良心啊?!飞流,等等我啊!”蔺晨大叫着,用轻功追了上去。
梅长苏见此,摇头笑了笑,然后转向萧景琰。
“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苏宅了?”
“四天没见你了,想得紧。”萧景琰说的直率,也不顾那听的人是如何想法。
梅长苏习惯了他的直白,不做他想,“你倒是算的仔细。”
萧景琰上榻,略掀衣摆,然后从容坐下。
见着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梅长苏不由感慨,“你真的已是个帝王了啊。”说完,他才注意到,萧景琰今日来此前,竟是连龙服也没换。
“若让他人知道这榻有帝王坐过,想必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啊。”他揶揄着说道。
萧景琰只微微一笑,“若让他人知道你是我的挚友和谋士,想必你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梅长苏略眯了眯眼,声音低沉,佯装微怒,“你要卖我?”
“哪舍得啊。”萧景琰笑着,“你若被人买走,我只能拿这天下来赎了。”
“赎罪,还是,赎我?”
“自然是赎罪。”
梅长苏得到想要的回答,满意地点头,“不再感情用事,景琰,你已经是个真正的帝王了。”
是吗?萧景琰苦笑。“若真如此,只是有一事相求,”他握上梅长苏的手,“小殊,等我用这太平天下向你赎完罪,你在下面,等着我一起走,好不好?”
如果无法并肩走完人间路,若能骈行共走黄泉路,也是此生无憾了。
梅长苏一愣,“景琰,你魔怔了。”
萧景琰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星光暗灭,好久没说话。
最后他终于别开头去,声音低沉,“没什么,只是可能老了。”
所以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梅长苏安抚地拍了拍那覆上他掌心的手掌,“行了,先不说这些。”他学着林殊的样子明亮地笑了笑,“我林殊现在不是还陪在你这大水牛身边嘛,哪那么容易走?”
萧景琰勉强一笑,“不叫我景琰哥哥?”
“……不叫。”
“可我大你两岁。”
“我既然以前不曾这么叫过你,而今更不会这么叫。”
梅长苏淡淡地回答。
萧景琰宠溺一笑,“你呀……”
梅长苏不管他,起身拨拉了下火盆,随后回榻,正襟危坐。
“行了,今日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事要相议吧?”
萧景琰一愣,随即歉疚地摸了摸鼻子,“蔺晨说你不疑思虑过多,可我实在难以定夺……”
“是赋役一事吧?”梅长苏消息灵通,先于他道出了答案。
萧景琰点点头,“虽然赋役常由户部掌管,但今时不比往日,落子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再三忖度才行,故而我把此事上提,交由各大臣讨论,没想到分歧颇大。先皇之时,穷兵黩武,国力凋敝,隐有衰颓之象,传至我手上之时,大梁已是积贫积弱,国库虚空,若不补充朝中钱资,各法各令实在难以推行实施。比如今年豫州雪灾一事,朝廷为调出那二万两,甚至停了修缮皇陵的工程。除了豫州之外,还有不少州郡受灾,若要赈灾,国库定要充足,然而今,正是国库不足而州郡多难啊。”
他说到最后,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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