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当真什么也不想去想?”陆鸣商觉得暴躁。仿佛身体里封眠的戾气尽数被这人的自暴自弃激活了,脑中一涨,等回神已将人扑在榻上。他扯下腰带将哥舒桓眼睛严严实实遮起来,又用乱扔在一旁的翎子将他双手绑了,低头狠狠一口就咬下去。
【—有缘者得肉吃—】
再醒神时,依稀听见有个陌生女子说话的声音:“将军这是发得什么脾气,多狠心把人折腾成这样……走开走开,粗手笨脚得一边蹲着烧热水去!”
根本是愤愤不平的痛骂。
【—特意来给严肃正直的医疗行为拉灯—】
“先生快别乱动!”那女子忙按住他,“我原是扬州秀坊出身,习得云裳医术,正巧在此地探视姐妹,看在这渣军痞苦苦求我的份上来帮把手,先生且交给我就是。”边说还边白了哥舒桓一眼。
“不劳……姑娘费心……在下,自己就是大夫……”陆鸣商面红耳赤,艰难挤出这么句话。
“呵呵,先生自己就是大夫还纵着这【哔】这么糟践你的身子。听闻万花谷的点穴功夫天下一绝,你难道真治不住他?”
治不住是万花谷技不如人,能治而不治是万花弟子自甘轻贱。
七秀冷笑一声,重手往陆鸣商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打得陆鸣商身子一僵人都有些懵了。
这秀坊的侠女人长得美若天仙,嘴却比刀子还厉害,手上更不要提了,果然跟寻常女子是不一样的。只不知道这姑娘是多想了些什么,一副哥舒桓对他用强他又曲意【哔】的架势……陆鸣商难堪地抬手捂住脸,觉着师门清誉也都一并被他这不肖子弟败坏干净了。
被发配去蹲着烧水的哥舒少将军见陆大夫跟个孩子一样被打了屁股,一个憋不住蹲在冒气儿的水壶后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还不快把这盆温吞水换成热的!”七秀冲着少将军吼,干脆利落地指挥着平日里前簇后拥被人伺候管了的王府公子哥儿干这个干那个。她直接把涂了药膏的手指【唉】,一边上药一边啧啧地对哥舒桓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一劲儿胡捣弄在里头,不然姑奶奶可真要替天行道骟了你那不省事的玩意儿!”嘴上虽仍不饶人,但也看得出陆鸣商并非真是被粗暴对待,心道怕是小两口初次【嘿】情难自禁又不知轻重猴急了,瞧两人的眼神也愈发含笑诡异起来,提溜住哥舒桓领子好一通训诫:“这位军爷可长个记□□,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讨人喜欢就胡作非为,你把他弄伤了,回头还不苦了你自己?你可三个月不许碰他,再弄得伤上加伤了没人好心给你救急。”再一转脸,又对陆鸣商道:“你也是,再怎么宠着他哪有这样作践自己的?他若是再胆敢这么胡闹,就该给他扎成个马蜂窝扔出去叫他下半辈子再举不起来。”说完还拿了一盒药膏递到哥舒桓手里,“每日替他勤洗勤换,无论大解小解之后都要立即清洗干净再重新抹上药,仔细沾着秽物邪毒侵体。这药膏的方子我留与你们,若是用完了你们可自行调配,常备一罐总有好处。至于内服调理的药汤这位公子自己掂量,我就不在万花门前见绌了。”
她俨然已把陆鸣商当作哥舒桓的情人,哥舒桓也不反驳,点头如捣蒜的应承道谢。
可怜陆鸣商又羞又耻,纵然明白七秀那些说话都不过是出于善意是医者该做的交代,还是羞得整个人躲进被褥里不敢出来,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再没法在哥舒桓面前抬起头了。
哥舒桓把七秀送走,掩好门回来,才到跟前试探着唤了一声:“陆大夫?”
陆鸣商哪里好意思应声,愈发往被褥里缩了缩,彻底只余下一缕青丝露在外头。
哥舒桓见唤不出人来,也不啰嗦,干脆从被褥下头把手伸进去,一把捞住陆鸣商脚踝往外一拽。
☆、(2)
“你——”陆鸣商下意识想往回缩,又拗不过他力气大,紧张得撑起身子睁大眼盯着哥舒桓。
但他只觉着双足一暖。
哥舒桓拿了块在火上烤得暖烘烘的兔毛小毯,把他□□双脚裹得严严实实,一边还轻轻摁揉着他脚趾脚底。“我不懂穴道推拿啥的,这招是和府里的老兵学的,有时候赶路连骑许多天的马,浑身骨头都快疼散架了,这么按上一按再用热水泡个脚很快就好。可你现在沾不得地,只好这么给你裹起来,大夫觉着可还暖和舒服?”
那模样看得陆鸣商一阵恍惚。他只知哥舒桓人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几时见过这等体贴温柔,只觉得一双脚被按得又暖又舒畅,脸上不由又红了。“人这双脚上穴位密集,按得好了能健体解乏,按不好了倒是容易出麻烦。你们不谙医理就这么当个土法口耳相传,遇上机灵的学对了是好,万一手法不对反而危险。回头我抄一幅足经按摩图位给你,你可让同袍将士们都学记一番。”
双脚被捂得暖烘烘的,身上也干爽温暖早被擦拭收拾过了,连衣物被褥也都是干净新换的。陆鸣商撑起半身看着哥舒桓,想到自己不堪承欢晕过去之后这人照料了自己还去求人来替自己疗伤,非但如此,被那七秀误会责骂也不辩白,还护着自己的颜面,明明最初是自己强扑上去硬要做那事,反而……陆鸣商不禁心底一阵酥软,目光又无意识地跟着哥舒桓的动作流连起来。
这等直白注目哥舒桓岂会毫无察觉,当即抬头逆着他目光望回去。
四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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