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四人早就会合了,那根遗留在树林的木枝正是任江流坏心的障眼法。
当时他率先跳入林中,进入树林中后立即打开腕上终端,调出顾花君与师茵茵个人信息,在地图上进行定位。
这是他后来才发现的秘密,只要取得对方指纹就能录入个人信息,虽然说是个人信息,其实信息只包含普通的姓名性别,并没有什么用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在同个终端服务器上显示信息人物的所在地点。
顾花君与师茵茵都与他有过接触,信息自然不在话下。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寻得两人,那时候,任江流总算觉得这个跟废物没啥分别的终端还算有点用处。
从白日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
日月更迭了几轮,几人马不停蹄,趁着魔教一众被错引到歧路的时候披星戴月的赶路,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如此一路艰辛,终于过了最危险的地方。眼前树木逐渐开阔,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有人踩踏出的小路,虽然通行时仍艰难,但对几人来说,已经大为宽慰。
这夜照常寻了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鱼吃下来,任江流快得了厌鱼症,见了鱼反射性想躲,闻到鱼味就想吐。
他哀哀把话说出来,顾花君老实的去给他找果子吃,师茵茵冷冷甩出一句,“娇气。”
晴天霹雳!
任江流这辈子还真没把自己跟这两个字挂过勾,再怎么说哥也玩过蹦极,开过游艇,运动会年年包揽多项第一,生活能力一级棒的男子汉啊!一瞬间,他的脸都白了,在原地风中凌乱的站了半晌,心想哥是在城市里生活的文明人,不跟你一般计较,小小哼了一声,磨着牙溜去河边等顾花君回来。
师茵茵今天像有意跟他过不去,见他走了立即跟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发问,“这几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态度变的这么奇怪,是撞到头了吗。”
任江流心情复杂,想我一个文明社会长大现代人,让我习惯你们古代打打杀杀的生活总需要一点时间吧!
最近几天他的确减少了和他们交谈的机会,因为每天晚上脑中反复回放的都是血淋淋的场面,比如那日。
任江流垂下眼睛,师茵茵的手纤长干净,指如青葱,吹弹可破。
那日,师茵茵就是用这样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挥舞着长剑,取走了人的命魂。
“任江流?”师茵茵靠近他一步。
任江流后退一步,不管怎么说,他与师茵茵相处终究隔着一层,亲近,亲近不起来。远离,又狠不下心。听见她发问,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
师茵茵拧眉瞪他,似是气的发抖,恨不得上来打他一巴掌。
任江流心中叹气,尝试着想要离开此地,他走了一步,师茵茵也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他面前。
如此一拦一阻,两人变为面对面的位置。四只眼睛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任江流挠了挠头,郁闷的道,“你挡着我干啥。”
师茵茵冷笑,“仔细看你遗忘诸事,狼狈至此的模样。”
不管之前是什么关系,她这话说的过分。任江流不悦道,“大姐,你讲点道理行不?就算咱们关系好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要同路一段时间,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要给彼此留点面子,日后才好相处。”
师茵茵后背一僵,冷嘲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胸口不断起伏,从齿缝中逼出,“你说什么?”
“我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不对不对,你肯定不是问我这个,那就‘就算咱们关系好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怎样?有问题?”
“你!”师茵茵说不出话 ,抬头看他没心没肺的脸,忽然双手用力一推,任江流顿时站立不稳,惨叫一声,噗通掉入了河里。
入夜之后水里很冷,任江流打着哆嗦在河里折腾了半天,终于哆哆嗦嗦的站了出起来,呸呸吐了几口水,声音沙哑的说,“喂,你怎么这么凶,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怎么一下子就打了过来啊。”
“我知道你水性很好。”师茵茵侧头冷声,“现在清醒了吗?”
任江流心中恼火,脸上的怒气遮掩不住,慢腾腾的爬上岸,冷冷道,“我向来很清醒。”
“清醒到甘愿糊涂度日?”师茵茵大喊。
糊涂度日?她为何会这么说?他日子过的清醒,何曾糊涂过。
任江流一时茫然,心下突兀一沉,不等自己逐字将话理解分明,嘴巴一张一合,已经说出,“我甘愿。”
那声甘愿在空气中飘散,空间恍若凝结,任江流低着头不去看人,托着湿淋淋的衣服,步履沉重的走回林中。
师茵茵看着他逐渐远去,直到穷尽目力,忽然掉下泪来。
?
☆、病
? 回去之后,顾花君看他一身凌乱,少不了一阵询问。任江流叹气,只道一句没事,刚刚那些话让他如鲠在喉,神思飘离间忽然感觉身上手上一热,一股暖流自与顾花君相接的地方传来,他惊讶道,“师弟?”
顾花君闭眼,专心给他度气,“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如他所说,那股热气在体内流动挥发,不但身体变的温暖,发顶白气蒸腾,一身水雾尽数被驱逐干净,任江流再去看时,头发都干了。
他握着顾花君的手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比师弟更贴心的生物!没有!
而师无名,自师茵茵追逐他离开,到任江流回来,始终闭目不言,如同入定了一般安静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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