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弟弟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霍定恺很喜欢容晨,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他没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去欺负这个新出生的弟弟,反而对他爱护有加,包括养母和保姆没做到位的地方,他会立即补上去,给她们拿奶瓶,把一筐筐的脏衣服拖下楼去,交给管洗涤的女佣。
养母常常笑道,霍定恺才像是容晨的亲哥哥,因为他那两个亲哥哥不肯来婴儿房,他们嫌容晨哭声太吵,味道也臭烘烘的,而且婴儿不能像球那样丢来丢去,一点都不好玩。
养母甚至拿霍定恺来批评自己的两个儿子:“小晨往后长大了,只会认定恺做哥哥,他不会把你们俩当哥哥了。”
所以容晨在能够自由走动之后,“不负众望”成了霍定恺的跟屁虫,只要在家里,霍定恺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害得霍定恺常常要小心关闭房门,不然就容易把跟在他身后的容晨给夹到。霍定恺放学回来,容晨会提前到院子那儿等着他,如果霍定恺没回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连晚饭都不肯吃,他对那两个亲哥哥都没这么依恋,因为容霁他们都挺烦小屁孩儿,只有霍定恺不烦,并且永远对他爱护有加。
有的时候,霍定恺真的不会回来,因为他的生父会时不时把他接回去住两天,通常这种时候都是周五下午。于是这么一来,整个周末都要在容晨的哭闹中度过了,后来他发现了霍定恺的去向,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儿,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人家是回去和亲生父亲团聚,容晨这个小豆丁跟在一旁,多不像话!
但是霍定恺就把容晨带着一起回去了,同车的还有沾满容晨口水的毛毛熊,含钙糖果,换洗的衣物和平时喝水的玩具杯子,容晨一点儿也不怕生,只要跟着霍定恺,他到哪儿都不怕。霍定恺的父亲没觉得不妥,他更诧异于自己九岁的儿子竟然在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
那时候,霍定恺嫡母的病情稳定下来,根据医生的建议,她长期住在环境幽静的疗养院里。
不用整日陪伴在病妻的榻前,时间精力都充裕了,于是他的生父就有了把儿子接回来的想法。
但是霍定恺不同意。
“我要是回来住,小晨一定哭得翻天覆地,他会吐的,吃下去的东西全都会吐出来,他哭得厉害了就会这样。”
霍定恺非常严肃的和生父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九岁,倒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孩子爹。
霍定恺的生父也跟着哭笑不得:“小晨不是有爸爸妈妈么?他也有哥哥,他有人照顾的。”
霍定恺低下头,他小声说:“可他最喜欢我。”
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分离,发生在霍定恺十七岁,那年他被生父送出国去读书。
容晨在机场哭得稀里哗啦,仿佛生离死别,无论父母怎么安慰都不肯听。霍定恺也很痛苦,但他毕竟年长,只得忍着泪和容晨说,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光。
“外国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去!”容晨一面发脾气一面流泪,“为什么不能留在国内?中国也有好学校!”
霍定恺答不上来,留学本就不是他的意愿,这是生父的安排,按照他自己的意见,恨不得呆在和容晨同一所的中学里永远不毕业。
刚刚出国的那段日子,霍定恺过得很痛苦,不是适应不好,也不是经济拮据,这两方面问题都不存在,他是不习惯没有了容晨在一旁“骚扰”他的生活,就仿佛每天临睡前,不抽出一个小时来辅导容晨的功课,他就不知道这一天如何结束。
容晨也不停从国内写信过来,倾诉他一个人多么孤单,“容庭和容霁这两个王八蛋总是欺负我!”学校里那些同龄的孩子又有多么无聊,以及,没完没了出现在他的储物柜里的女孩的情书……
那时候,霍定恺已经明白自己不同寻常的yù_wàng是怎么回事了,他不是太惊慌,就像人生其他方面一样,霍定恺从没尝过“拮据”的滋味,他也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资源会出现匮乏。
但他就是不高兴在容晨的信里看见陌生人的名字,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他给容晨出主意,告诉他如何对付那些骚扰他的女孩儿,以及要提防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男孩,不过好在,容晨的信里,大多倾诉的是对他的思念。
提醒他留意的是容庭,他说,似乎看见弟弟和一个女孩进进出出,“小晨去酒吧了,就为了那个女的,你还记得么?李嫂的女儿在酒吧里打工,叫许珊的那个,喝水的时候喜欢往杯子里加砂糖。”
对霍定恺而言,容庭就是个灾星,他很想把这个给他带来坏消息的花剌子模信使扔去喂老虎。
然而容庭的警告不幸言中,容晨的来信开始变少,并且字里行间洋溢着幸福的气息,他问霍定恺是否还记得家里女佣的女儿,“就是那个被容庭给欺负哭的女孩儿,叫许珊的,你还记得她的脸么?眼睛很大的那个。”
霍定恺记得那女孩,那个叫许珊的姑娘,他记得这闺女有个奇怪的爱好:喝开水的时候,喜欢往里加白砂糖。他甚至记得那个滴水成冰的冬天,许珊跪在院子外头的水池边,疯了似的冲洗着自己的头发,因为容庭把鲜红的草莓酱抹在她的头发上,说要给她“染发”。
那场面让霍定恺记忆犹新,因为他光是在一边看着,就觉得冻得浑身发抖。到后来他忍不住走过去,对那女孩说,厨房有热水,“如果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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