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思儿做了十几年的娘,一直将她当做自己亲生女儿,要不是这样我何至于非要将她聘到自己娘家去?!还不是为了让她以后不受委屈吗?”梅夫人越哭声音越大,“我一颗心将他们俩视如己出,谁知人家从来就看不上!耗了这十几年的心血如今换得人家这番话,我还活着做什么?!”
秦敛在一旁越听越觉得梅夫人委屈,转头对秦晏大声呵道:“孽障!还不快跟太太赔礼!”
秦晏冷笑:“我哪句说错了?她不是填房?不是继室?太太好会说话,‘就差给舅母跪下了’?呵呵……这话听得耳熟,大前年,梅文巧闹市纵马撞死了人,那时舅母和舅舅到处托人,确实是‘就差给人跪下了’,去年,梅文巧跟舅舅的小姨娘有些首尾,舅舅一怒之下要请出了家法打死他,那时舅母哭求不迭,也是‘就差跪下了’!”
秦晏定定的看着秦敛笑出声来:“这样英武的男儿太太不留着给秦珍却想到了思儿,果然是慈母心肠!可惜思儿消受不起,思儿与章云烈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我母亲死了,思儿的婚事就能随意糊弄了吗?!”
“平日里你处处为难我和思儿,我能忍的不能忍的都忍了,没想竟纵的你敢插手思儿的婚事!”秦晏上前一步怒道:“我母亲走了,你当我也死了?!容的你放肆?!”
梅夫人一时被秦晏的话震住了,吓得直喘气说不出话来,半晌哭道:“老爷……”
“孽障!”秦敛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向秦晏怒斥道,“有没有点规矩!!”
秦晏一挥手挡开茶盏,杯子“啪”的一声的摔在梅夫人脚下,梅夫人尖声大叫,秦晏理也不理会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秦敛:“规矩?规矩就是让你这继室随意欺凌我们兄妹?!秦珍秦昱是你的儿女,我跟思儿就不是了?!”
秦敛看着比自己还高的秦晏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怯意,随即定了定神对外面怒道:“来人!给我将这逆子拿下!”
秦晏冷笑:“好啊!杀了我啊!明日上朝时有的热闹了,内阁大臣虐杀亲子,偏生这亲子还是元妻所出,身上有着朝廷给的功名!你猜御史们会怎么说?他们总有能耐将家里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呵呵……用我一命换得这一场热闹倒是不亏,你杀啊!”
秦敛被秦晏气的喘不上气来,举着手抖个不停,指着秦晏不上不下的不知该如何,外面丫头们进来看着这情形面面相觑,梅夫人边哭边拱火:“老爷不可!大少爷身份贵重,哪里能动得?老爷有火就朝我发吧,左右我是做了后娘了,日日小心,事事仔细,没想到竟落得如此……”
屋里正乱着,外面秦雅跟着福管家过来了,秦雅一看这情形来了气,她以前就是秦府当家的姑奶奶,最看不得这些,忍不住斥道:“一屋子丫头看着,你哭丧给谁看!还要不要一点脸面了?!”
梅夫人闻言连忙不敢哭了,如今她一心要跟秦雅做儿女亲家,殷勤的很,抽噎道:“小姑来了,快……快坐。”
“坐什么坐?!”秦雅心中一百个不待见梅夫人,看着她那矫情样子就烦心,秦雅转头看向秦晏,眼中闪过一丝愧意,低声道,“晏儿跟我来,姑母有话跟你说……”
秦晏顿了下跟秦雅往外走,转过屏风时秦晏转头深深的看了梅夫人一眼,梅夫人正抹眼泪,被秦晏一看吓得掉了帕子,秦晏心中冷笑,跟着秦雅出了寿安堂。
秦雅每次回秦府都还是住自己未出阁时住的折子院,小院秋日里火红的枫叶满地,秦雅也没让秦晏进屋,只将人带到院中凉亭中坐了下来,秦晏刚刚闹了那一场心中怒意未平,淡淡道:“还没恭喜姑母呢,亲上加亲,甚好。”
秦雅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思儿……好孩子,你心里定然是怨了我了。”
秦晏摇摇头:“秦思与秦珍两人品行如何姑母不是不知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不是为了当日与我母亲的约定,让姑母自己挑,姑母也一定会选秦思,这事儿不是瞎子的都看得出来,贵府并没有一个瞎子,想来都明白,要娶秦珍,自然是有别的想法。”
“你从小就是个明白人。”秦雅疲惫的叹了口气,“我公公初进户部,很需要帮扶,梅氏的父亲梅颖利在户部向来是说得上话的,你……懂了吧?”
秦晏吁了口气,这就说得通了,秦雅的公公与梅颖利同在户部,想要相互扶持,家里这点事瞒得住外人瞒不住亲戚,外祖家已没落,章家人也清楚若是娶了秦思于政图无半分助力,反而会得罪梅夫人,进而让梅颖利将自己视为对手,但要是将秦思换做秦思……那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秦雅红了眼眶,嗓子哑了:“是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们兄妹,晏儿……姑母在章家头上有三层公婆,不是什么事都能做主的。”
秦晏闭了闭眼,俯身握了下秦雅的手低声道:“这些日子姑母受委屈了。”
秦雅本是干练之人,如今听到秦晏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秦珍什么品行秦雅自然清楚,同她娘一个样,秦雅就算不是为了秦晏秦思,单是为了自己儿子也不满意这门亲事,这些日子她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只是无济于事,子女的婚事全是家中长辈做主,哪里是她能转圜的?
秦雅拿帕子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明白里面的事,你既然通透都明白,何必同你父亲那样?那么多人看着你忤逆,你当是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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