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清看着这大汉虽生的高大勇猛,气势渗人,但眼眶红红,却硬撑着不表现出来,倒显得分外真诚,不由得心道:这白家庄的主子个个都坏到骨子里,手下倒还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忍不住也多了几分敬意,向他一抱拳,拎着两只小家伙进去了。
还没等走到门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三清观好大的面子啊,今日乃天下英雄集结之日,贵观长老不出门,倒派出了三个后辈。”却原来是文殊院的“玉面书生”宋沉,宋沉这人人如其名,心思沉,面相也沉,一双吊梢三角眼,看谁都是三分猥琐,硬生生的把一张玉面小生脸给拉成讨债脸,以前年轻尚看不出来,现在江湖年轻一辈人才辈出,武功尚且不论,但是相貌就把他这“前浪”给拍死在了沙滩上,以至于“玉面书生”于他来说都成了莫大的讽刺。他又偏偏是个见不得人好的,看见一派风度翩翩的沈玉清便忍不住要刺两句。沈玉清在外面一贯是走“毒嘴不留外人田”的不卑不亢路线的,听见宋沉这样说,也不见发怒的征兆,反而笑道:“宋叔此言差矣,这前辈后辈的,看的也不是年龄,是辈分不是。”
听闻此言,宋沉脸简直要黑的滴出水来,文殊院与三清观不同,关系错综复杂,若是算起来,他派掌门与三清观长老是同辈,他是掌门弟子的弟子,反而比这三个三清观长老的嫡传弟子小一辈!他“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文殊院与三清观向来是属于面和心不合的,两派人见面动辄斗嘴,这次沈玉清看一招制敌,便有些高兴地先是摸了摸不明所以的徐谨的脑袋,又恶瞪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师妹,才带着两个小家伙进大厅了。
刚一进大厅,笑眯眯的石真便迎了上来,道:“三位贤侄为我家老爷公子不远万里前来,石某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便是抱拳施礼。罗素衣救过真正的白小公子,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很是不以为然,但好歹也跟着自家向来表里不一的大师兄苦修许久,徐谨则是从头到尾都不明不白,是以这三人虽然心里十分不屑,但也表现的有礼有节,被迎到上座去了。
此时来的人并不算太多,白家庄自己的作为正对厅门,文殊院和三清观的座位分立两旁,其他门派的则是零零散散的坐在下面。沈玉清看了一眼文殊院的座位,他们一共来了五人,掌门寂空,“衡阳六子”来了其中三个,宋沉也在列,还有一个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小辈,成名尚短,沈玉清连名字都没能记住,这样看来,倒颇有些青黄不接的意味。到底不是什么隔代的仇恨,沈玉清看了一眼,也就视线移开了。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原本稀稀散散的大厅已经坐的人满为患。白二公子从后面缓缓踱步过来,身上穿着一袭白衣,形如枯槁,看起来分外憔悴。原本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上百人的目光都跟随着白二公子,看着他走到中间站定。
其实若要说起青黄不接,白家庄才是真正的青黄不接。先是白老爷子暴毙,再是“玉质天成”的白小公子惨遭奸人毒手,而向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赵老九居然也与魔教勾结叛逃,如今偌大的白家庄,居然只剩下一个石真能撑得住场面,而这个白二公子向来名不见经传,说不得是武功资质都平平,眼看一代大庄要就此凋敝,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武林中人到底还是卖了这位白二公子面子,汇聚此地听他一叙。
“各位英雄,如今武林横遭变故,白某才邀众位在此地一聚!”他这话如雷贯耳,大厅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哄闹起来,人声嘈杂,说什么的都有。白珏沉声道:“先请诸位安静!敢问聚贤派兄弟,贵派掌门是不是被一掌击中,七窍流血而死?”一位身形削瘦的年轻人站起来,眼里满是激愤与不甘:“不错!我爹就是这样死的,至今也未找到凶手!”白珏满脸痛恨,大声道:“我爹和我的小弟,都是这样死的!”
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有一红衣女子站起来厉声喝道:“白家庄的白小公子是遭奸人所害不假,可白老爷子病逝的消息可是白家庄广发通知的,怎么不辨是非了!”
白珏听闻此言,满脸悲痛简直不能自已,石真扶过他,代替他道:“奸人是先杀了我们的小公子,易容成白小公子的样子,又用计杀死白老爷,囚禁二公子,陷害赵老九,可怜我们只知忠心效命,没想到竟成了奸人手中的一把刀!”
话音刚落便又有人接腔:“我在扬州城还看到白小公子穿的严严实实,看起来脚步虚浮,像是极畏寒,我还道白小公子的伤是没好,原来居然被人掉包了!”这话一出,便又有人帮腔,一番热烈的讨论下来,居然大多数人都信了七八分。也是白家庄到底声名显赫,说出来的话颇有公信力,众生吵闹之际,突听罗素衣道:“那那人干嘛要害聚贤派掌门?他与聚贤派有仇么?”
这声问一出,又有许多人不出声了,盯着白二公子瞧,白二公子看起来不慌不忙,道:“我已经查明,这个奸人的真名乃是苏佑期,是十三年前惨遭灭门的苏家幼子!苏家与魔道向来有勾结才被剿灭,而就是因为聚贤派掌门张前辈正气浩荡,首先发帖邀剿,才被这畜生报复,无端惨死!”说着又从身上抛出一块玉来,上面正好刻着一个“苏”字。苏家的苏写法与众不同,只有苏家人才会使用,现在已经鲜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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