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明染也安心在家里打理家务,忽然想起来自己小舅,就用木匣封了五千两银票,让管家给小舅父送去。结果管家去了半日,又将匣子原封不动托回:“国舅爷不在府上,听府上管事儿的人说,国舅爷一直下榻在胭华书院。老奴是否要将此物送到胭华书院去?”
明染道:“先搁着,他自己会过来。”
果不其然,午后钟栩上门了,也不许人通报,摇着扇子熟门熟路地摸到书房,待明染得住消息赶过去,正赶上钟栩在由着性子调戏自己的两个大丫头明覆珠和明灼华。
两个丫头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生气。钟栩抓着明灼华的手不肯放:“美人儿,你家主子再不过来,你这就跟我走吧。我正缺个杨玉环,我还缺个江采萍,我们三个配一出大戏足够足够的,就让你家主子扮个波斯猫蹲一边儿流口水舔爪子!”
明灼华脸红得桃之夭夭,极力想把手抽出来:“云京的波斯猫统共没几只,偏偏都是两只眼睛不一样的,我家少爷双目同色,扮哪只都不像,国舅爷还是另找他人吧。至于唱戏,奴婢没学过唱戏,但却跟着少爷练过几年武,杀人放火倒是在行。有没有专管杀人放火的戏,国舅爷就赏奴婢一出,就怕一不小心演过了,假戏真做。”
钟栩立时松了手,嗔道:“你这个坏丫头!”
明染过去把灼华拉到身后,问道:“小舅怎么来了?”
钟栩笑得风轻云淡:“给明小侯爷贺喜,恭贺小侯爷喜得佳偶。不过我怎么听说那一日萧府老夫人在宫中晕倒了,回家去又哭到半夜?我的乖外甥,如今满城都知道了,瞧你这恶名昭彰的,多少年还余威不减。还是又新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
这云京闲人多,嘴碎的更多,东门守卫放个屁,不出一个时辰,西门守卫就能闻见味儿。明染道:“我这些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兵部,哪有空出去为非作歹,丫头小厮们都可作证。倒是小舅您果然机智得很,一转眼就不见影子,白让我没了一个小舅妈。”
钟栩只做没听见,喝了明覆珠送上来的一盏茶,又吃了明灼华递来的一盘子西域葡萄,末了对着明染巴巴伸出一只手。
明染将匣子递到钟栩手中,钟栩打开一看,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我外甥贴心!小染你的安禄山……”
明染截断他:“安禄山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人选,二姨母家的二表哥,他也应下了,你回头找他商量去吧。小舅,我把话说在头里,银子不够你来跟我要,但是我只资助你这一场戏。你若是唱得好,也许以后就会有别人资助你,你就接着唱。你若是唱砸了,”他眯着眼盯着钟栩,盯得钟栩很紧张:“我唱砸了你想怎么地,枉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你还想揍我不成?”
明染道:“我不揍你,唱砸了你以后再休提唱戏二字,乖乖跟我干些别的去。”
钟栩怒道:“哪有外甥还管着舅舅的?你才回来几天,就跟你那个心黑脸酸的大表哥学会了,我这玲珑剔透冲淡通达的好人儿你怎么不学学?”
明染道:“我不算心黑吧,我对人还是很好的,特别是自家人。我只是对狼不好,这次从边关带回来那五百多张狼皮,皆为我亲手所猎杀。人生之快意,莫过于把刀子插入狼腹中再用力一拧,听着它的惨嚎声,看着鲜血喷出来,蒸腾的热气白茫茫扑上来,你吸一口试试,啧,新鲜得紧!”
钟栩秃噜一下站起身,哆嗦着道:“小染你个变态,你不是被饿狼附体了吧,我……我不跟你这野蛮人多说,走了,走了。”
他逃出书房,忽然又伸头回来:“你还欠我一架箜篌!差点被你吓忘了。”折回来扯了明染的手臂不肯放:“我们都排练好多天了,还不加你的影子,你这就跟我排练去。”
明染被缠不过,只得回身吩咐阿宴:“着人去把我耳房里将那架紫檀箜篌抬上,跟着国舅爷走。”
一群人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出了门,行过斜阳长街,行过寻常巷陌,一路行到岐山瓦舍,路上明染问道:“小舅,还得有一件事儿请教。我想去见见国主表哥,说一说有关兵部的几件杂事儿。可前几天因为太后给我讨爵位之事惹他不快了,怎样才能让他跟我前嫌尽释?”
钟栩讶异:“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挺能讨他欢心的么,为何又来问我?这种家国大事我怎么搞得清,你去请教你那英明神武的大表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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