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拧眉沉思道:“如此看来,不像是周长风的人。”如果人是周长风派的,没必要在他本人在场时,还劳师动众地派人暗中监视,他不像是这么没有条理的人。
但是如此一来,形势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这说明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这个人是谁?针对谁而来?他,还是韶宁和?
鸣鹤见伶舟似乎有些犯愁,主动请缨道:“大人,要不要……我去探探他们的底?”
“不必。”伶舟摆了摆手,“敌不动,我不动,没必要平白暴露了自己。”
他想了想,又问:“鸣鹤,依你看……这些个监视者,比起你来武功如何?”
鸣鹤略略思索了片刻,道:“大多数人都不足畏惧,不过有一人,我至今尚看不出他的深浅,恐怕是个厉害角色,这几日我都是等到他离开之后才敢现身。”
伶舟点了点头:“那么你继续暗中观察吧,有情况再与我联络。”
“是。”鸣鹤旋身离去。
却说韶宁和在走出伶舟视线之后,突然拐了个弯,朝着与议郎阁相反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名头戴斗笠的灰衣男子也正从某个巷子口拐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韶宁和身后。
当周边往来行人逐渐稀少之后,那灰衣男子才加快了脚步,与韶宁和并肩而行。
“都来繁京这么久了,韶议郎怎么也不去拜访一下那位大人?”灰衣男子开口询问。
韶议郎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仿佛对那灰衣人视若无睹,口中却接了腔:“只怕那位大人未必欢迎我去叨扰。”
“怎么会?”灰衣人笑了一下,“那位大人可是留意您很久了,还想着什么时候请您过去喝杯茶,叙叙旧。”
“叙旧?”韶宁和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与他素不相识,何来叙旧之说?”
“韶议郎太见外了,那位大人怎么说,也是与令尊……”
“我父亲身陷牢狱之时,怎不见他伸出过援手?”韶宁和瞟了灰衣人一眼,眼中嘲讽尽现,“我父亲死后这十多年,他也对我不闻不问。如今我到了繁京,他倒想起与我父亲的交情来了?”
灰衣人沉默片刻, 叹了口气:“那位大人……他也有自己的难处,还望韶议郎见谅。”
“既然他有他的难处,我也不为难他,之前是什么样,今后还是什么样,互不打扰,互不干涉是最好。”
灰衣人有些无奈了:“韶议郎,您这又是何必……”
“希望你能将我的意思带给那位大人,以后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与我的家人。”
“家人?您宅子里的那位陌生少年,难道也是您的家人?”
韶宁和面带愠色:“他是不是我的家人,不需要你们来帮我定义。我警告你们,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地跟着他。”他说着,冷冷看了灰衣人一眼,便要离去。
却听灰衣人略略抬高了嗓门:“韶议郎,恕我冒昧问一句,您此次来到繁京,难道就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么?您就甘心在这区区议郎的位置上坐一辈子?”
韶宁和顿了顿脚步,没有转身,也没有给予回应。
灰衣人又道:“那位大人有意想提携韶议郎,不知韶议郎……”
韶宁和眸色微微一沉:“我要的东西,只怕他给不了。”
“韶议郎若是不主动要求,又如何知晓那位大人给不了呢?”灰衣人走到韶宁和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只要韶议郎愿意背弃闻党,成为我们的内应,事成之后,不论韶议郎提出什么要求,那位大人都会尽全力满足您的。”
韶宁和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灰衣人见韶宁和有所动摇,也便见好就收:“那位大人说了,合作与否,全看韶议郎的意思。此事也不急在一时,韶议郎可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若有需要,可随时与我联系。至于韶议郎的私事,我们不会再干涉,这一点请您放心。”他说着,后退了一步,微微躬身道,“那么,我先告辞了。”
韶宁和静静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时间很快进入了七月。
这一个月中,先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在七月上旬,太祝令赵炎光被查因谋刺殷红素未遂而入狱,在廷尉丞杜思危花样百出的刑讯逼供之下,终于俯首认罪。
这一认罪,便是死罪。但太后考虑到皇帝大婚在即,处死犯人不太吉利,于是劝成帝赦免了太祝令的死罪,改为将赵炎光及其族人流放北地,终身不得回归繁京。
而赵炎光之女赵思芳也因此而被免去了秀女身份,一夕间由千金小姐沦落为罪臣之女,终身不得再有婚配,只能送入尼姑庵了事。
其二是在七月中旬,成帝大婚,迎娶殷红素为后。此乃举国同庆的喜事,太后亲自操办婚事,并于妙华园宴请百官,其中自然不能少了丞相闻守绎与太尉殷峰。
席间,闻守绎主动向殷峰敬酒,言辞切切,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殷峰笑着与闻守绎推杯换盏,面上一派和乐融融,心下却在腹诽,不知此人肚子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酒至三巡,众人都有些醉了。此时大司农郑善世举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到殷峰面前,要与殷峰喝酒。
殷峰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这原是十分寻常的敬酒,众人倒也没有过多留意。不料郑善世敬完一杯之后,还要再敬第二杯,醉醺醺地搂着殷峰道:“太……太尉大人,第一杯酒是恭贺殷大小姐成……成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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