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看着心上人清润澄澈的一双眼,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茬,笑容极为苦涩地接了一句:“既然是你的决定,爹娘又应允了,我这个做嫂子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若是那进裴府的是搅祸精,希望沐之到时候不要顾念着夫妻之情处处护着他。”
裴清泓对她后面这句并不以为然,男妻没有生育孩子的能力,没有财产的继承权,也就没有图谋裴家家产的动机,再说了他娶得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是体魄不是很强健,那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娶一个那种和女人差不多的娘炮进来,搅祸精那肯定是谈不上。
不过这些想法他一点没表露出来,笑容依旧让人如沐清风:“这一点嫂嫂尽管放心便是,若是他败坏家门,不劳嫂子提,我自己会动手处置。”
尽管平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裴清泓做事却很少留情面,和左相裴延两父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保留了好名声的同时还让那些人念着他们裴家的一份好。
他既然这么说,荣欣郡主也不好说什么了,当初裴清泓进工部的时候,她还是让自己的父亲照看一下对方,毕竟在她眼里心上人在某些方面正直得有些可爱了。虽然左相本事很大,但能尽一份力她也开心。结果对方自己靠着自己的本事一路从一个默默打杂的变成侍郎最后年纪轻轻就坐了工部的尚书,她父亲那边派过去的人在对方的晋升之路上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她是对方的长嫂不是妻子,没有默默支持的权力更没有反对的权力,最后也只是在裴清泓的书房又蹭了一杯雨前龙井,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在裴清泓在的屋子彻底远离荣欣郡主的视线的时候,她的脚步越迈越快,心里也因为想到的坏主意而兴奋起来。她早就探听好了,那个兰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画画的书生,像只小白兔一样毫无攻击力,她从裴清泓这里下不了手,对付一只小白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兰珉是文人,还是个男人,这种人最在乎的当然是名声了,自尊心肯定特别强,荣欣郡主已经布置下去,就准备在对方嫁进裴家之前先狠狠地在对方的脸上扇一巴掌。当然不是真的扇,只是在给新嫁郎的添妆礼上放些再合适不过的东西而已。
在太上皇的寝宫里头,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跪在地上做汇报:“荣欣郡主让兰依依为兰珉准备妇人的添妆礼,而且还是非常华贵,都是些妇人才能用的东西,而且看情况,她还有让兰家的女子都给兰珉添上一分添妆礼的意思。”
如果兰珉真的是个注重名节的文人,看着那些妇人用的头饰朱钗、胭脂花黄之类的物件肯定要气得昏过去。即使不那么在意,那脸上也过不去,而且这事情是兰依依那边的人干的,和她荣欣又牵扯不到一起去。
“她倒还有几分脑子。”面上带着精巧的白玉面具的男人面前是一副装裱好了的画像,摊开的画卷上正是裴清泓穿着朝服时候的样子,只是右下角的红色章印却是端端正正的盖好的。
这幅画是兰珉专门请了对书画有研究的工匠去了那歪掉的印章,重新又盖了一遍装裱好了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太叔澜半强迫似的把书画边上微小的褶皱用力抚平,直接拿批改奏折的朱笔就在画上添起字来,一边吩咐下去:“那些添妆礼到时候教人把里头的东西换了。”
跪在地上的影卫又接着道:“不过裴二公子已经教人把里头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主子还要换吗?”
这他还真的没想到,便又问:“他换了什么?”
影卫便一一念了一遍,倒是让太叔澜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裴清泓会去兰家求娶兰珉只是一时兴起,也并不把这个未婚妻子当一回事,但从这一件事情上看兰珉在前者的心里怕是分量没有那么轻。
他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自己作为兰珉的身份的时候绝对只见过裴清泓一次,而且还是在乞巧节猜灯谜上擦肩而过,兰珉的容貌也不是特别出色,完全不应该。
即使是他的影卫,也没有把握能够在和一个人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而且在从未见过对方的容貌之下就凭着一个擦肩而过的印象认出另一个人来。
心念百转千回之间太叔澜的心里就百转千回了万千想法,最后还是对着影卫什么都没说,只问了一句:“裴清泓和兰珉的婚事是定在什么时候?”
“定下的日子是辛巳月壬辰日,也就是四日之后。”
太叔澜完全没想到这么快,朱笔不小心又在画上多添了一横。
“禀主子,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成婚的日子就在四日后,不过裴府那边只准备一套的新服,兰家公子的婚服还没做,但兰家似乎忘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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