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就做甩手掌柜,说你工作多忙多忙,婚礼的事让我做主,我敢烦你吗?今天要不是你钱包在我包里,你也不会来看蛋糕啊!”高润说着由委屈变成了生气。
钟沛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又扯这些!”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虽然不断有“跟叶惜佳联系会惹一身骚”“那个杀人犯我都不想承认以前认识”“她来了万一有其他校友怎么办?别人一看她来了,都走了呢?”“她男朋友能杀人,她能是什么好人”之类的话不断地飘进我的耳朵,但我头脑异常清醒,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老校友,曾经的“白衣服”,易续自认为最好的朋友,我能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可是这样近距离地看,又特别陌生。那30%的股份真的是为了表达感激给易续的吗?如果你的公司情况好,我相信。可是一年要倒闭一次的公司,易续那45万投进去,没有砸到水里的风险吗?如果易续想做投资,哪儿找不到比你钟沛这儿更好的项目?看来这几个月公司倒是发展顺利,不然怎么有资本办这么大的婚礼?易续的45万,对你钟沛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了,可能比30%的股份小得多。对那份股份协议,你后悔吗?
我想起他“赏给“我的200块的翻译费,我想起他口口声声说跟易续这两年没联系,我想起他虚情假意地说不借钱给我是为我好……对,他后悔了,30%比45万多。
良语一句暖三春,凉语一句三冬寒。这两个,曾经是我的熟人。钟沛还被易续视为最好的朋友,他们这样地看待和谈论我们,这辈子都不指望关系有回暖的一天了。
我推开门,也没走进去,就站在门外,他俩看到我,停止了争吵,面面相觑。
我背顶着风,问:“钟沛,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了啊?”
“就……就早餐呗。”
“我看你是吃了木炭,黑了良心。”
“你说什么呢?”高润质问我。
“钟沛我就想知道,如果一个人在你失去初恋的时候为你疗伤、在你退学后为你组织球赛,你的公司出了问题,他两次出资相助,两次避免你的公司破产,六年来,一直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他应该算是你的好友了吧?”
他不回答我。他当然不回答,他不敢。
但是他冲过来把我往门外推,因为蛋糕店的人从楼上抱了一叠册子下来,他不想让她们听到什么,他还把门关了。冬天的大街上,行人不多。他觉得门外更能保住他的面子。高润也紧跟着出来。
“易续真蠢。”我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张恒礼也蠢。为了帮我,值四万块的游戏账户,被你用三万买走,还对你感恩戴德!还有谁蠢吗?哦,我也蠢!你把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弄到手,还多收了我6600欧的钱,我却没觉得你有问题。只有你不蠢,张恒礼邀请你一起骗我说易续背叛了我,正中了你的下怀吧?你就希望我跟所有人一样,放弃易续,事不关己。你不借钱给我,不是为了我好,是你根本就不想易续出来,你巴不得他早死,这样属于他的那30%的股份也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属于你了,是吗?我真是佩服你啊,用着菩萨求菩萨,不用菩萨毁菩萨!你是人吗?”
“什么?”高润惊讶得脸都白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他吼道。
“高润说我是你们的红娘,这么不喜欢我还是邀请我参加婚礼因为这是中华传统!你知不知道还有另一种传统——有恩不报是小人,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恶狠狠地说:“损友利己,我不会让你快活!如果易续出不来,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第一时间,我就会通知政府把它收了!你别想着现在去转移资产做假账什么的,那可是国家的钱,你敢以身试法吗?”
“你误会啦!”他的态度瞬间180度转弯,“不是这样的,我跟易续那么好的哥们!我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他出了事,你在外面过得好他也安心啊!”
他的眼神,很深邃,不是有内容有玄机的那种深邃,是浑浊不透亮,带着腐烂的味道,像一颗剥了皮的、又被扔在垃圾堆旁、水分被蒸发掉三分之一、有些发臭发烂的葡萄。我们初见时他那水清见底的眼神,什么时候被扔掉了呢?
“那好,易续现在被法院起诉了,我需要十万块打官司,你的婚礼这么豪华这么气派,选个蛋糕都在全长沙最大最好的蛋糕店,十万块,小意思吧?”
我就赌他对易续的关心甚少,我就赌他不知道易续的律师是政府委派的,我就赌他不知道易续打这场官司需要多少钱。我就赌,易续在他的心里,不但分文不值,还要除之后快!
“就是因为婚礼花了太多的钱……”他嘟噜道,沙哑的声音伴着如小偷般不能正大光明的眼神,蜂目豺声。
我果然赌赢了。我冷笑着,这个人在我心里,是全世界最狰狞的人了。
我从包里掏出平时给易续写信的纸和笔,把□□账号写在上面。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欠我6600欧吗?因为高润脚踏两条船的时间里,我只收回一半的钱。我跟你不一样,不是我的,多要一分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的良心!如果明天天黑前,我没有收到6600欧等值的人民币,你们的婚礼,我会亲自参加,或者找人参加,精彩程度请拭目以待!”我把那张纸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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