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人都知道在献阳公主在遗传了皇后的性情下同时也遗传着皇后所留下的毛病,太医们都管那叫做气疾,这气疾在公主身上原本没有太大体现,却自殿下掉入太掖池后忽然发作得厉害,自此之后公主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受些风寒都有可能引发气疾,算得上是顽疾,为此皇帝甚至请来了药王谷谷主,而这谷主都尚且束手无策,只说要靠养。
自太掖池一事后,公主的气疾再次发作,一时间皇帝与献王将所有擅长此类不擅长此类的皇城大夫太医全都召到了甘露殿中,一时间颇有几分沉重的热闹。
进京贺寿的来使们大多都带着随行的商队逐渐远离这个繁华的大国都城,长安城门前,公主出嫁的队伍浩浩汤汤,无比隆重。
宫中送亲的队伍停滞在宫门处,那位即将出嫁的公主投过车链缝隙向外探去,见到的却只有澹台太尉一人,她垂下眼眸静坐在金鸾中,自五日前和亲的旨意下达开始,所有的不幸仿佛在一夕之间忽然降临,先是母妃被拘禁,随后又是自己,最低规格的嫁妆,还有父皇迟迟都未曾下达的封召,一切仿佛就是一场笑话,而起因……那位尊贵的嫡出的公主殿下,现如今依旧缠绵病榻,三日来未曾觉醒。
“就这样吧,就这样下去。”刘徵钦默念着,即便没有封号,没有父母相送远嫁他国,只要刘元明一个人,只要她死了就好。
门外涌过一丝的嘈杂,下一刻,刘徵钦眼前的珠帘一阵攒动,前方传来一丝明亮的光,空气中传来一丝凛冽的寒风,刘徵钦微微睁开眼,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既熟悉又厌恶的脸。
那个人依旧端庄地站在寒风那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苏辞的搀扶,她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她的身后却有澹台太尉和前几日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国公府公子钰臣为她不着声迹的档过风。
就是这种令人窒息嫉妒到极点的感觉,刘徵钦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冷声道“献阳公主麻烦离我远些,我是要远嫁的人,当心把病气过给了我,若是我撑不过北狄大婚不准您又得嫁过去。”
刘元明眉头紧锁,心中沉淀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那药……”
话音未落,耳畔自刘徵钦口中传来那心中不忍听闻的回答“是我,可没曾想那畜生救了你一命,是你害死的它不是吗?因为你这种主人。”
献阳眼中氤氲着泪光,心中沉重而又悲痛“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从前”刘徵钦眼中透着讽刺“就是你说过那个不争的女人,我的母亲天真的以为只要能够讨好你我就能够好好的过下去,谁让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呢。”
献阳眼中逐渐浮现出淡淡嘲讽“你以为我可以左右一个天下圣人的思想?刘徵钦,如果你一直这样以为,那我希望未来的你,也能够依靠着这样的思维好好的活下去。”
刘徵钦含着冷冷的笑意答道“谢谢你的提示,我当然会好好活着,毕竟活着才有希望能够看见你倒下,刘元明,尊贵的公主殿下没有任何人会一直好运加身的,杀害你的那个人就算不是我,也总归还有别人。”
献阳一嗔,侧头低下了眉角,却在那一瞬触及到了左侧钰臣别在腰际的羊脂玉,还未有所反应负责礼嫁的公公却已来到跟前行礼。
“徵钦公主殿下时候到了。”话虽是对着刘徵钦说的,礼说的方向却是朝向献阳。
献阳看向徵钦,从对方的眼中仿佛读出了那丝丝的嘲讽,其中内容献阳不想再去理会,挥手让一旁的公公推开后,伸手处从苏辞的手中接过了一道暗黄色的卷轴,递给了刘徵钦。
“这世间想要害我的人,我不管她是谁,可我不希望你们这类人伤害的是我身边的任何人,是的,祥祥不是人,在你们的眼中他只是一只狗而已,可对于我来说它却比任何人都要亲切,刘徵钦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情。”
前方送亲的队伍开始移动,刘徵钦接过了献阳手中的卷轴,鸾轿开始移动,她清晰的听见刘元明口中传来的诗句“野旷天低树”,而下一句“江清月近人”却被改作了“江月无故人”
护送刘徵钦的队伍永久的消失在远方,直到许久之后是空中的冷意唤醒了杵在原地许久的献阳,是时钰臣褪下了身上的大撇搭在了献阳身上。
感受到了那残留的余温,献阳回过头看了看对方随后点头致谢。
钰臣依照宫礼退至一方开口提醒“公主该回去了。”在那一瞬她看见公主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她扶过苏辞的手缓缓走回了车碾中。
一周的沉寂与波澜后,祥祥安葬在了献王府后院的大树下。而这一周中却发生了献阳公主殿下与皇帝陛下多年来的头一次争执,只因公主殿下想要想要将祥祥埋入皇陵,而这不符合规则的提议却被皇帝陛下一口否决。
最终以公主的妥协告终。
母亲在长安呆了半月后驱车离去,而自己与父亲也将在五日后回到洛阳,公主居所的殿门因公主修养的原因已经关闭了整整一周,钰臣在宫城中漫无边际的走着,仿若鬼使神差一般当他停住脚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当初遇见献阳公主的梅花林口。
钰臣在门口静思了许久终是抬步进了林中,远远的似有一袭白衣隐约地靠在一株梅树下,钰臣心中一喜却是放缓了脚步。
“见过公主殿下。”
拥靠在树上的美人缓缓睁开眉目,应了一声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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