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暴雨不请自来,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出门已经几乎不可能,外头都是齐腰深的深水池般的道路。
医院也被大水给淹了,只是幸好病房在五楼,并未殃及。抢修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奋力抢修,即便黑夜也如同白天一样灯火通明。这样子水位才有所下降,后来渐渐地能够看清路面,人们这才敢出门,车辆也渐渐地开始在地上跑了起来。
这一天,阿美的父母又不请自来。严正原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但是并不是。他们一见到严正就大喊:“你是不是要带上阿美去指控黑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阿美的妈妈将一张纸甩到严正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严正接过一看,上面只写了几行字:指控我拐卖人口?想活命的话老老实实放弃吧!!!末尾的三个惊叹号用了大红的墨水书写,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署名则是黑狗。
严正不知这张纸条是否真的出自黑狗之手,倘若真是,那黑狗也当真是神通广大,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发现在他的所在,并知道他的打算。但同时,纸条是交给了阿美的父母,而不是送到自己这儿来,他又不禁感到疑惑。想来黑狗也应该是料到自己不会轻易妥协,而阿美的父母则会向自己施压,最终迫使自己放弃。
只是他没有工夫去理会阿美父母的长篇大论,只能先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指证他的,阿美也不会,你们放心,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捉摸不透黑狗竟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又为何不来找自己?他们原本之前就结过梁子,他大可以来这儿将自己抓走,岂不更加省事?他越想越觉得费解,便问道:“是什么模样的人往你们家送的纸条的?”
“不……不知道啊,一大早醒来就发现在门口外用石头压着……”
说话的时候阿美的妈妈眼神有些闪烁,随后又赶紧说道:“你管谁送来的做什么?反正这就是恐吓信了,你不怕死我们还怕呢!我警告你,别自以为是要去做什么大好人指控他,没好果子吃的!”
严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但是这也确实让他有些胆怯了。他想着即便自己心中无畏,也要替阿美和她的父母着想。倘若黑狗真的来报复,那结果真的不敢想象。
可事实上这张纸条并非出自黑狗,这一切不过是阿美的父母杜撰出来的。他们从吴队长那里打探到严正和阿美要指证黑狗的罪行。而他们并不知道黑狗,更加不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他们只知他是黑道上的人物。阿美的父母向来胆小,不愿招惹这些黑社会,情急之下,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方法,来迫使严正与阿美放弃指证。
而在确定严正确实已经打消指控黑狗的打算的时候,阿美的妈妈又试图带阿美回去。但是阿美只是一直地躲开,说道:“什么时候你跟爸爸和好如初,这个家像个家的时候再说吧。”
于是阿美的父母只能无功而返。自始至终,他们互相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也难怪阿美一直不肯跟他们回去。
当天晚些时候,吴队长来了,希望严正带上阿美回局里录个口供,但严正却拒绝了。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吴队长,我也不瞒您,这个我怕指控完以后黑狗报复,孩子还小,现在也已经逃出来了,不想再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可是……”
吴队长试图再劝一番,严正却示意他停下,说道:“您想说什么我都清楚,我们出庭作证,黑狗被绳之以法,更多的人才能获救。而如果每一个被黑狗残害过的人都不愿意指控他,他也就更加嚣张跋扈,逍遥法外。可是,也请您理解,像我们这样在社会上没有任何权势、没有任何财富的人最怕的就是惹这些麻烦。因为这样的麻烦一来,我们根本招架不住。有权的可以用权势摆平,有钱的人可以花钱摆平。可是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很可能就是无端搭上一条性命。”
吴队长看了严正几秒,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严正的顾虑,这也是他从警这么多年经常遇到的现象。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恨黑狗实在无法无天。
而即便吴队长已经不再强求自己出庭作证,严正心里仍深感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可是他又真切害怕这样做的后果。每当有这样的痛苦抉择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必须要赚钱。可有时候他又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每个人都想要出人头地,可到头来真正扬眉吐气的又能有几个呢?多少个日夜他都想要放弃,可放弃了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只是感叹,这做一个奋斗的人哪,真的好累。
他想去找金爷谈谈这些事儿。他想金爷乐善好施,没准儿能有点手段把黑狗绳之以法。可是他想错了。金爷一听他说这话就回绝了:“这种事情我也爱莫能助。这谁不知道黑狗的厉害?再者说了,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也相安无事。若是我要为你们出头,倒是救了些人,可是往后我的安全怎么办?”
严正听明白了这些话,也就不再坚持。人可以自私,他也不怪金爷。但是如今眼睁睁看着恶人逍遥法外,而自己又不能做任何事,他就感到心里一阵绞痛。那个晚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梦里无数个小孩跪在他的身边,乞求着他去拯救他们。凌晨五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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