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溇跳楼了。”关悬打断了秦知的话。
秦知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关悬。
又有令人窒息的黑暗风暴在关悬的眼底凝聚,“你现在才发这些,有什么用。”
那是明显的杀意。
秦知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将他带到这里不是为了揍他折磨他,而是为了杀他。
“他,他,他……”秦知也根本没有想过阙溇竟然会因此跳楼,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下一刻,他看到关悬突然站了起来,秦知的瞳仁颤抖着,他惊惧地拼命挪动着身躯,想要从这个象征着死亡的墓碑前逃跑,但是只得被束缚在这里,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别,别杀我……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杀了我,你说,你说你想要什么……”秦知的嗓音里颤抖不堪,他的双眸里是落入濒死绝境拼命的哀求。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在这死亡的威胁下,脆弱的精神不堪一击。
当关悬走到秦知身边的时候,秦知的全身都因为恐惧而抽搐。
关悬淡漠地看着秦知的丑态,却只是将手机放到了秦知颤抖如筛子的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中。这是秦知新的手机,关悬将秦知从家里拖出来的时候一起带上的。在秦知昏迷的这一个小时,关悬将自己的手机关机,用秦知的手机看到了网上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了洛旻在跳楼前发的最后两条微博。
第一条是一篇博文,叙述了自己进入大学之后发生的事情,澄清了自己和秦知教授的关系,也陈述了网上流传的照片始末。他将网络上种种提供的不实流言证据,都一一澄清。
第二条,就只有一句话——[如你们所愿,我去死了。]
他看到了律师事务所紧接而来地列出了一条一条实证,证明了阙溇是最不知情的受害者,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陷害,证明了这轰动网络的出轨门只不过是冯瑾和她的情人布下的局。
他看到了蒋忆疯狂地在转发律师事务所列出的种种证据的微博和阙溇的微博。
[你们到底还要怎样!证据都给你们了!你们是装瞎还是真的瞎子吗,都到现在还看不出到底谁才是真正无辜的人吗!你们口口声声喊着良心,你们有谁用良心看待过阙溇!]
蒋忆的最后一条微博是一张医院的病危通知书的照片,还有一句话——
[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秦知双手捧着手机,怔然地望着关悬。
“声明,发出去,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写。”关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知,视线漠然,“你也可以发个求救讯息出去,挑个更难看的死法。”
更难看的死法。
这一字一字就如同刀子一样捅进秦知的心里,还拼命翻搅着他的血肉。
秦知不敢再看关悬,他的躯体里的寒冷悚然依旧在蔓延,死亡越发压迫的恐惧让他甚至止不住地干呕起来。他的胸口疼痛痉挛着,他此时就是个跪在坟墓前认罪的死刑犯。
关悬没有再看他,秦知也不根本敢在手机上做其他事,一字一字地承认着自己的罪刑。
不知过了多久,一下普通的电话铃声的响音都似乎猛然触到了秦知的神经,似是死亡的预警。他惊吓地抬起头望着关悬,手中还在艰难打字的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了下去。
关悬的手机终于开机了,没过多久,熊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他妈到底在哪!]刚接通电话,就传来了熊岁焦灼至极的吼声,[秦知被你带走了是吧,你人呢!你到底把人给带到哪里去了!还手机关机,你知不知道现在兄弟都找你找疯了!]
“阙溇呢。”关悬的声音却格外得平静。
[他,他……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熊岁嗓音干涩地说道,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早就下来了。毕竟是从十楼的高层跳下,如果不是到场学医的邓峤侨抢救及时,也许当场就没命了。如今洛旻虽然送医,谁都知道现在手术台上的洛旻还命悬一线,九死一生,[关公,你快回来!秦知他家里人已经报警了,现在警察都在找你。你把秦知也带过来,冯风还能帮你担下来,你们先把秦知送到局里拘留着也行啊。]
“我回来能做什么,在那张病危通知书签字吗。”关悬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疼痛得麻痹了。
病危通知书,家属签名,可是阙溇却一个家属都没有……
他这个最想成为阙溇的一生的家属的人,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抛下。
[他妈阙溇还没死呢!你把秦知带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熊岁的心里愈发慌乱,特别是听到关悬如此冰冷的声音,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在发酵着让他恐慌。
“是他害了阙溇。”
关悬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秦知,那视线如同尖锐的刀刃划过秦知全身的致命筋脉。
“阙溇跳楼了,他怎么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阙溇死了,他怎么可以活着。”
少年的嗓音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歇斯底里。他此时似乎将所有愤怒和仇恨的感情全部都埋藏了下去,又似是已经失去了情感。他就如同一座死火山,但到时一旦爆发便会骤然毁灭一切。
[关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熊岁干涩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是要杀了秦知吗。]
“这种人渣,早该死了。”关悬没有否认。
秦知又开始恐惧地干呕起来,眼泪让那张血污满面的脸显得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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