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帷帐,六皇子在一旁侍疾,给她喂药。
他虽然出卖了孪生兄长与外祖,但不代表他连亲人都不要了。王皇后一直都很疼爱他,给了他双倍的母爱,他不希望失去她。
然而,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母亲!
“皇上驾到!”内侍在门外通报。
六皇子才起身,就见皇帝快步走进来,面容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
“梓潼,你可还好?”
王皇后听见皇帝的声音,才稍稍回过神了,轻微地转动眼睛,眼瞳渐渐聚焦,望清了眼前的人。
“陛下来了,恕臣妾身体有恙,无法请安。”
“梓潼快别说这样的话。”皇帝坐到床边,握住她青筋交错而瘦骨嶙峋的手。他还记得当年红酥手执画扇,嫣然掩嘴一笑。现下想来,时光荏苒不回,一晃就过去了几十年。
王皇后嘴角带着讥笑,“陛下生平不是最喜欢知礼之人么?”
他不接话,转手从六皇子手中接过药碗,“小六就先下去吧,让朕与你母后好好说说话!”
“是。”
六皇子退出房中,却躲在侧室的帷帐之后,听着他们讲话。
“来,梓潼,喝药。”
皇帝舀起汤药递到皇后嘴边,温柔地看着她。
王皇后看着他,扶着皇帝的手坐起来。“陛下,这里四下无人,你就不要惺惺作态了。”
“梓潼这是什么话?”皇帝收敛温柔之色,面露淡笑,将药碗放置一旁的榻上。
“其实所谓陛下喜欢知书达理之人,不过是因为陛下只喜欢那一人——元后!”她眼含讥笑,突出的颧骨让她显得有些刻薄,“陛下是骗苦了我,一骗就是几十年啊!”
皇帝起身,背手望着她,眼中带着怜悯。
“朕原本不想破灭你的希望,只是你太不自觉,朕也没有办法。”
皇后努力按捺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只感到深深的绝望,以及对自己感到的悲哀。“那陛下不是知道小六所为么,却封他为太子,他难道不是你的儿子么?”
“你不觉得,我该给他个机会么?”皇帝面露微笑,“没有外戚之忧,又有野心与狠心,身份又够,他难道不是太子最佳人选么?”
“那三皇子……”
“老三啊,他确实有能力,可是还不够!”皇帝道。
后来他们说什么,六皇子已经不知道了,仓皇地跑出鸾凤宫,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脑海中反复响起王皇后的那句话“陛下不是知道小六所为么,却封他为太子,他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
不不不,他名正言顺,有能力担任太子之位!
一路逃回东宫,他才进门,得侍者来报,李司马在殿中等候他。
“知道了,你去把小包子找过来。”他吩咐道。
“是。”侍者恭敬地退走。
在进殿之前,六皇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什么乱处之后,才踏步走进去。
“太子殿下!”李司马见他进来,立马起身向他行礼。
“不知李司马前来有何事?”
“求殿下救我!”李司马跪在他面前,眼中尽是哀求。
与李司马走后,六皇子背手望着中庭一树梨花,暗自出神。
“殿下若是救我,李家拥有的军队将都会附庸于殿下,而殿下不必担忧陛下会变卦转心思!”
“你们李家现今可是要败了,宋国还有谢家在!”
“殿下不知,自上回,李家已接手谢家八成兵力。特别是在这种谢家与陛下离心之期,陛下不会将兵权归还谢家,只会再找一个继承者。若是殿下保住了李家,也就等于保住了那大部分的兵力!”
“好,我答应你!”
自回忆中醒来,他喊道:“小包子。”
“奴才在!”
一个侍者恭敬地站在他身后,静静等待他的吩咐。
“私下去调查一番先皇后元氏,最好可以带回她的画像!”
“遵命。”
六皇子打开画卷,看着上面的宫装丽人,久久不语,随后将其卷好放置在桌案上。
几日后,他私服出宫,手里拿着那画卷,坐着简朴的马车去到幽静的梧桐巷,在一家院子前下车。
“殿下,里面请。”一文士毕恭毕敬地迎着他去屋内,为其斟茶倒水。
“你就是外祖之前得意门客古崔?”六皇子问。
“正是小人!”他谄媚地笑道。
六皇子将藏在斗篷里的画卷拿出来,将其交给古崔,“你在民间找到与之相似的女子,越相似越好,最好是书香之家。”
古崔小心翼翼地接过,恭声道:“是,殿下,小人一定会找到满意的人!”
“事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六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随后,古崔将画卷上那人的模样记在脑中,每日都会带着人上街溜达,寻找与画中人相似的面容。然而京城这么大,要么只有两三分相似,要么就是已作妇人打扮,就是找不出他想要的人。
正在他沮丧坐在街道旁休憩之时,见路过马车窗帘被风撩起,露出里面主人的容颜,恰似他要寻找的人。他激动地催着身旁的人,与他们一同去跟随那辆马车,查询那女子的资料。经过他详细不懈地打听,可算是把她的资料弄到手。
辛夷,株洲人士,一月前随迁升的父亲到京城居住,更重要的是她出自书香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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