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家告辞之后,谢云与苏世颜还带回来了她四叔的二子谢原,因为他曾参与过征西之战,就由他前来指导协助他们。但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人——玉面朱唇的少年,脸上尚有稚子之气,然而眉宇之间却是坚毅。他就是谢君的长子谢冲,在西北大营时谢君说起过的儿子,与谢云一般大。
此事说来话长,且从谢云等人在谢家正准备告辞之时开始说起。谢云与安国公道别,准备返回城外大营,只见一位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还顾不上喘息就急声道:“我也要去!爷爷,请让我一同前往!”
谢云等人纷纷回头惊讶地看着少年,谢云讶异地望着他,目光像周围一扫,见众堂兄的脸色皆变,沉重取代原先的欢颜,就连安国公也不语。她猜测此人定是谢君之子,也只有他,脸上才有如此浓烈的悲愤与倔强。
安国公凝视他许久,说:“你去了能做什么?”
“孙儿虽然不才,却曾与叔父一同剿匪,立下二等功。孙儿自小习武,勤学苦练十几载,也有较深厚的功力基础。”说到此处,他忽然单膝跪在安国公身前,俯首昂声道,“祖父,孩儿想替父报仇,杀尽倭寇,将他们赶出我大宋央央国土!”
“此番我不能说了算,得问你的堂叔,他才是这次的主将,要不要你全看他的权衡。”安国公说道。
谢云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谢冲就直接从地上转过身跪对着她,目光诚恳,表情急切。谢云垂下眼,说道:“你带着私人恩怨,我不能让你去。”
少年脸色大变,差点愤而起,直接跳到她身前质问她为什么。他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愤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没有怒气。“我不能接受!我想知道为什么。”
“一旦你掺杂了私人情绪,那么在战场上,很难被控制,会很危险。因此,我不会同意。”她说。
少年的头显得无力地垂下,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传出他低低的声音:“如果我听从你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了?”他抬起头,眼眸明亮地望着谢云,让她深深地感觉到少年的决心。
他们俩就那么对视半晌,最后的结果就如开头所示,谢云还是同意少年随之前往。
到了军营驻扎地,已日落西山,微薄的橘红色光芒垂死挣扎在山暮间。谢云吩咐部下安排谢原与谢冲的帐篷,在幽暗的天色与明亮的篝火里,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只剩下一片狼藉。
翌日清早,天灰蒙蒙,还未泛白,士兵们已起床在空地上操练,喊声铿锵有力,气势雄浑。主帐里,谢云穿戴好衣物,正与苏世颜谢家叔侄,还有几位将领讨论着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战略。
“刚才侦察兵来报,几公里之外发现对方的侦探兵,看样子过不了几天,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军营的位置。我们最主要的问题是敌人的武器,但优势是对此片地形的熟稔,由此我们可以采取主动出击。”
众人陷入沉思,琢磨着可行的对策,有人开始发问:“那我们该如何出击?”
谢云扫视下方若有所思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把我们最大的威胁捣毁!”
下方一片呼声,众人皆面目惊讶地望着自己的主将,觉得她的说法太荒唐,却又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
谢原与谢冲面面相觑,眼中跳跃着激动的光彩,觉得此法可行。谢原问道:“那我们是要采取夜袭么?”
“没错!”谢云勾唇一笑,自信的神采飞扬,感染着众人。“我打算挑选几个伸手矫健之人,随我一同前往敌人阵营,趁着他们还未察觉到我们的方位,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如此的话,我愿意前往!”谢冲那张稚嫩的脸庞满是激动的神情,目光炯炯。
“将军,还有我!”
“我也去。”
经他带头,更多的人变得踊跃,大家都想消灭让他们迫于无奈并闻之丧胆的火炮。更想看敌人在面临生死时的惊惶模样,好让他们尝尝那种诚惶诚恐的心情。
看到这番景象,谢云欣慰地笑了,视线无意间转向一直不发一言的苏世颜,见他满脸自豪地望着自己。她也是满心满眼的澎湃,内心的激情在涌动,这是她二次因为一件事而获得别人赞许的眼光。
决策确定之后,马上就开始行动。谢云、谢原与苏世颜根据地形以及侦察兵打探到的消息,制定可行的去反路线。
谢云挑选出数人,其中有谢原与谢冲,苏世颜被留下镇守军营。
“撤退路线明白了么?”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们以爆炸声为信号集合,不论何时何地,就要返回。明白了么?”
“明白了!”
一切就绪,只须等待夜幕的降临,而在这期间一切时刻都是难熬的。太阳一点点往西踱步,往日里并不觉几个时辰有多长,而此刻他们都了解到几个时辰的长度。
谢云与苏世颜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处山坳间的那一轮红日,看着它缓缓的沉下。
“你紧不紧张?”苏世颜轻声问她。
她抬起手抚着胸口,深深地吐一口气,失笑一声:“原本没有什么感觉,你一问我,心跳就开始加快了。”
“哈哈,怪我。”
苏世颜侧头,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情意深切地望着她。看着她愈发明丽的容颜,敛去笑容,转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就算这次没有成功也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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