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行的借口,他也知道。
唐寒把课本放到讲桌上,看一眼将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人,“盛夜行同学,把校服穿好。”
盛夜行“嚯”地一声把拉链一下从底拉到头,拉成立领,再藏半个棱角分明的下巴进去。
他再将眼神睨到一边儿,打量路见星。
这小自闭,端坐着不讲话,喊名字也不搭理人。
自己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就要这么无趣地度过了?
不成。
正想抬凳子往旁边挨近点儿坐,唐寒突然发话:“同学们,今天班里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路见星。”
全班热烈鼓掌。
盛夜行双手掌心合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少年袖口高高挽起,露出藏了不少疤痕的皮肤。
“因为状况比较特殊,路见星没有办法给我们做自我介绍。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大家多多照顾他,多讲话。见星成绩非常好,也渴望集体生活,相信他和大家一定能相处得融洽!”
语落,教室内又是满堂掌声。
“哗啦哗啦——”
“还有一件事儿要向大家宣布,”唐寒清了清嗓,“学校决定,从今天开始施行配对治疗的办法,由同学之间进行互相干预。两两一组,期限为一年,每个月考核一次。”
她说完这一项新制度,班上又吵闹起来。
“都安静,”唐寒拿教鞭在讲桌上打了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磨合期,我宣布同桌为一组,不满意的可以自行搭配。好了,我们继续讲上一次的内容。”
她抛下这枚炸弹,开始翻书找课文。
盛夜行撑着下巴侧过脸去看路见星,发现这小男生依旧没有表情。
他不知道,路见星其实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
比如他比普通人细腻,能记住很多细节,还习惯用彩笔点泪痣,心情好点红,不好点蓝。
爱戴连帽衫的帽子,走路只走直线。
还喜欢像现在这样,在课堂上把老师写的板书都抄在手上。
盛夜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样存得下来?回去不是洗洗就没了?
小自闭好像并不爱搭理人。
盛夜行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小星星”和自己凑同桌,居然还是个不讲话的。他无趣地轻踹了一脚课桌脚,路见星还是没把眼神瞟过来。
就当没他这个人一样。
盛夜行开始烦躁。
“寒老师,”他举手,把衣服立领又拉高了点儿,“我想出教室。”
“怎么了?”唐寒想应该是他情绪上来了,赶紧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兜里给盛夜行找药。
盛夜行拎着篮球袋站起来,“我就去走廊吹吹风,不吃药。”
教室里的气氛太压抑,他待不下去。
“对了,寒老师……”
他扯了扯领口,眼神锐利,“学校叫两人一组搭伙儿互相治疗的事,我不跟他一组。”
盛夜行指了指路见星。
“他自闭,我躁狂,火山撞冰山,您开玩笑呢?”
说完,他就直径往外走了。
教室内,唐寒忍不住在内心嘀咕:我还没说安排了你俩一间寝室呢……
现在盛夜行情绪不稳定,暂时先不说吧。
教学楼的走廊宽敞,专门供他们这些有病的小孩儿活动。
盛夜行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上课上一半儿出来吹风了。
他十来岁开始患上躁狂症,至今好几年,最开始完全不能自己控制,但在学校待了一段时间,已经学会了不被疾病掌控。
躁狂症属于精神疾病,患者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病情却十分复杂。
他时常情感高涨或容易被激惹,精力旺盛,特别好动。
甚至在十六岁那一年开始,会出现性亢奋的情况。
偶尔发病时,盛夜行对自己的病情没有认识能力。起先还坚持吃药,后来就直接揣了把锁,把自己关进学校专设的禁闭室中。
本来他的攻击性并不强,但由于留了寸头,又鼻高唇薄,眉骨凸起显凶相,让更多同学对自己敬而远之。
虽然学校是住宿制,却关不住飙夜摩托翻墙样样都精通的他。
盛夜行凶名在外不假。
可没人知道,他也会在寝室包饺子,包小时候在老家最爱吃的蒲公英馅儿饺子。
没什么理由,养胃。
至于家庭,盛夜行倒不像路见星那样有家庭,相反,他没爹没妈的,病症发得也烈,十二岁就被送到了特教中心。
一直由远在隔壁省会做生意的舅舅当儿子养着,母亲去世前也留了一笔不小的钱。
他就是传说中的“三不管”,脾气还不小。
舅舅是已去世的母亲的兄长,但舅舅家的小丫头比盛夜行年纪小了很多。
论称谓来讲,盛夜行该喊一声“表妹”,可一面对那四五岁的小丫头,盛夜行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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