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中。
陆翎微微咬着牙, 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 但无尽的悲凉如海浪一般重重卷来,将他拍得溃不成军。
他顺着墙慢慢滑到了地上, 滚烫的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浸湿了他的衣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到极致的伤心处, 又怎会落泪。
墨卿沉默站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
最终,她只是轻轻拍了拍陆翎的肩, 然后安静陪他坐在了一旁。
日头逐渐升起, 又渐渐落下了。
直到黄昏落尽,似锦才带着满脸倦容出来了。他不复平日的阴阳怪气,只是疲倦地一挥手, 说:“救回来了,换个人照看,我要睡一觉。”
看了眼恍惚憔悴的陆翎,墨卿让鹤归将他送了回去。她转身走入了房内,刚一踏入,苦涩的药味便呛入鼻中。
床榻上,扶苏依旧苍白而虚弱,但那层青黑之气总算是没有了,许是因为大病过一场,他面容消瘦了几分,更显出了几分凌厉的棱角,像即将展翅翱翔九天的鹤。
墨卿脚步极轻走到扶苏榻前,半坐后,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苍白的面容。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时,她原本不着上下的心忽然安定了。
他还活着,真好。
……
烛火微摇,床榻上的人睫毛轻颤,一点幽幽烛火落入了那双带着几分恍然的深邃眼眸。
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光怪陆离的梦,当他醒来时,依旧有些茫然。
扶苏轻轻抬了抬手,运气后发现体内余毒竟然被拔除了。下意识转头看去,正好撞入一双眼。
墨卿盘腿坐在床榻边上,见扶苏醒来,神情很是平静。
扶苏起身坐了起来,唇边绽出清浅的笑,似蒙蒙春雨后一夜生出的葱笼绿意,温柔极了。
“七七。”他笑着唤了她一声。
下一刻,扶苏便愣住了。
墨卿抱住了他,紧紧的、像是在拥抱一场会碎的梦。
扶苏微微垂眸,然后抬手慢慢抱紧了她。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顶,含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纵使墨卿不说,他亦知道,为了救他,一定是经历了千难万险。
“纪晚意死了。”闻到扶苏身上幽幽的清涩药香,原本浮动的心忽然便安定了下来,墨卿闭着眼,声音又低又轻,像是飘入小窗的夜风,“为小师叔死的。”
扶苏微微一怔。
然后,他便听到墨卿说:“你还活着,真好。”
墨卿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行军打仗,原本鲜活的一个人,下一刻就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生离死别,每一天都有。
“对不住,让你担心了。”扶苏轻轻理着她乌黑的发,十指如玉,穿插在青丝间,一下一下梳着。
就这样抱了许久,墨卿才想起来给扶苏倒了杯水,然后又去叫了似锦进来。
似锦为他把过脉后,脸上满是不耐烦与暴躁,说话也是不客气极了:“终于不用伺候您了,今夜如果不发热就算没事了,接下来静养三日,往后注意调理就好了。照看了你两天两夜,枕头都没沾,别来烦我了!”
看着似锦那张好看到有些过分的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扶苏朝他温然一笑,郑重道了谢。
似锦哼了两声,勉为其难接受了扶苏的道谢。然后瞥了墨卿一眼,端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淡淡说道:“你也三日没合眼了,要是倒了可没人管你。”
“哦,多谢师叔关心。”墨卿勾了勾唇,笑得很是温和无害。
似锦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瞬间炸起了浑身毛的猫,立刻就瞪了一眼墨卿,还尤自嘴硬道:“少自作多情!”
说罢,他放下那碗药,转身就恼羞成怒拂袖而去,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墨卿脸上挂着愉悦的笑,走到门外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十七,送点清淡的粥和小菜过来。”
十七无声无息从屋檐上跃下来,越过墨卿看了一眼里面的扶苏,眼神极其不善,满满都是不喜。
“是。”他低声应下了,犹豫一会后,看着墨卿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开口道,“教主,您先去歇着吧,属下在这照看。”
墨卿瞥了十七一眼,笑了:“快点去。让你照看,明早起来他就没了。”
听了这话,扶苏朝十七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淡淡的、含着一点愉悦。
十七悄悄闭了嘴,微微瞪了一眼扶苏后,转身去了小厨房。
墨卿回想着刚刚十七瞪扶苏的那一眼,笑得乐不可支,她认识十七这么久,可是第一次瞧见十七瞪别人。从前他要是有不喜的人,可都是冷冰冰看一眼,然后干脆利落解决。
墨卿一边笑一边对扶苏说:“哥哥,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十七竟然这样讨厌你。”
扶苏微微一笑,眼中含着点莫测,语气很是随意淡然:“妒忌之心,人皆有之。”
墨卿瞥了一眼扶苏,觉得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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