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初一恶狠狠的看着青时,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出现了差错,几千年的老谋深算竟在顷刻间被摧毁。
“你身上有青鸾一族的气息。”似是看出了他的不甘,青时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每一个死在我手下之人鲜血的气息。”
那天,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凡响的青鸾一族的气息,他并不认为初一会与那些人有什么交情,毕竟,屠杀青鸾一族是初一的打算。
“你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初一大惊。
“不,在那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考量。”嘴角挑起一抹洞悉y-in谋的弧度,青时将秽镜拿在手中。
“为什么不拆穿我?”初一苦笑道。
“没有拆穿的必要。”冷冷的话语从唇线优美的薄唇吐出,俊美的面容下再也掩饰不住的冷意蔓延在四周。青时不等初一脸上错愕的神情收起就逼近他眼前,微微一笑,眼眸中却是刻骨的寒意。
“所以说,这些年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初一握紧了手中的刀,黑眸隐含着愤怒和不甘,如果青时一开始就看穿了他,那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是为了什么?
手中的刀在愤怒的驱使下对准了青时,初一咬牙,“你还真是恶劣。”
青时但笑不语,他将秽镜收回体内,伸出两指夹住初一的刀,那上面本就有一道裂痕,如果再给他一击,只怕这世间再无名为初一的人形神器。
“再见了,初一。”
“啪-”刀应声而断,初一呆愣了一瞬,随即深深望了青时一眼,他勾唇,“罢了,棋差一招,我也累了。”
他那日急于见到青时,倒是忘记先去缥缈山除去自己身上的气息。
纵使他心机深沉,却还是没有赢过这个看起来极为淡然,却城府极深的男人,想不到,他可以对自己千年来的排兵布阵视若无物,只为了顺其自然的得到冷画。
……
千羽山。
青时将冷画放置在塌上,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指尖的神力丝丝缕缕,顺着冷画的手进入了他的体内。
玄初未死,禁术仍在。
只是,他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只要他的神力够用。
禁术入血,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直至心脏。只要他能将这些禁锢一丝一缕的清理干净,那么冷画便可以摆脱玄初的束缚。
整整十日,青时不眠不休,神力几近流干。
婪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红衣如血,青丝如画,青时静静的坐在榻边,眼中满是疲惫。见到婪进来,他也只是微瞥了一眼。
“老头儿,你……”感受到青时若有若无的神力波动,婪瞪大了眼睛。
“我无事。”
“起来,我带你去找季非寒,他有办法。”婪抓着青时的胳膊,“你怎得顽固至此?他真的值得吗?”
青时抬眸看了一眼婪,没有答话,只是转过头深深凝望着冷画,眼里多了几分晦涩的味道,一丝浅笑挂在唇角,到了最后隐隐的还是透出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值得。”白皙修长的手指幽幽闪着一层微光,深潭似的眸中透着深情,在流光映衬之下闪烁不定。
回来吧,我想你了……
冷画是在一个月光寥寥的夜晚醒来的。
“青时……”
虽然身不由己,但他知道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记得青时每一个受伤隐忍的表情,那心痛的快要发疯却又生生止住的模样犹如一根锥心刺骨的针一般,深深扎入他的心底,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伤他至此。
身体里充盈着他的神力,心里淡淡的一层哀伤却不知由来的扩散。他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胸口,很疼。
—“冷画,别让我难受。”
—“你别让我发疯。”
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仿佛都刻入了脑海,挥之不去。
猝不及防,冷画吐出一口污血,里面竟隐隐透着黑色。
“你醒了?”婪连忙跑到榻前,他皱眉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顿时舒了口气,“还好,老头儿终于将这顽固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他呢?”冷画沙哑着嗓音。
“怕见到你醒来还是那副模样,逃了。”婪故作轻松道。
“去了哪里?”冷画知道,事实可能并不像婪说的这般轻松。
“千羽山深处。”
月色越发清冷,今夜的星光终是喧宾夺主。
青时站在远处的y-in暗地,稳如泰山。他眯着双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抹黑色身影。
他,恢复了吗?他的身体还未适应,恐怕现在应该使不出任何仙力。
冷画紧瞥着眉,认真的凝视山巅那抹红色身影。仙力无法使出,他在这陡峭的地方根本立不住脚。不敢住下看,一看便觉得天旋地转,他只能硬着头皮,全当自己是在地面上行走。
活了千年,今日才发现自己没了仙力竟如此弱小。
他走的极缓,每个步子都郑重异常。
眼见冷画步步为营,缓慢挪动,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青时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徐徐上升。他没有上前阻止他,只是静静的观摩,他喜欢看他这般努力的样子。
努力的想靠近自己,眼中不再是淡漠的神色。
想到此,青时蓦然一笑,那笑仿佛释放了诸多的伤,使得刚才凝结成冰的面容,融化下来。他并未笑出声,那没松动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轻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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