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忍不住向长辈撒娇。
就这一点来说,王道长怕是只能在一边眼馋到跳脚了。
沈勿言明白柳老的意思,就好像当初她一意留在王也身边一样,最先恼的是师傅,最先妥协的也还是师傅。拥有宠爱的人总是会占便宜,仗着有人包容,不自觉的就放任自己更加任性。
柳老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沈勿言则抱膝坐在柳老腿边,轻轻将脑袋靠上去,微眯着眼睛让师傅给摸脑袋。
就如同以前修行的时候,在每个悠闲的午后,她也是这样靠在柳老腿边听他讲故事。只不过沈勿言那会还是个半大的小丫头,两只肥胳膊得扒在柳老身上才能将自个挂在那。昂着脑袋费劲巴拉的缠师傅再讲一个。
现在倒是省劲多啦,脑袋一歪就能把下巴搁上去。
那时候的沈勿言,最喜欢的是柳老院里种的石榴树,每次到了季节都会垂垂挂挂的结个痛快,坠的枝丫都吭吭哧哧的耷拉到地上,必须竖几根棍撑着才能防止它被自个结的果压折喽。
而每次结果,最积极的也是沈勿言,飞檐走壁爬高上低,恨不得把毕生绝学都用来摘石榴。而且还很有追求,搭在地上的不要,师傅嫌她折腾帮她摘的也不要,就瞅准最最顶上那两个又大又红的。
就因为这个,沈勿言的棍法以神一般的速度突飞猛进。看的柳老叹为观止,充分说明了食欲使人进步的道理。
摘了果之后,一定会缠着师娘给她榨石榴汁,酸酸甜甜的,别提多舒坦。而自己摘得那两个,一个分给师傅师娘吃,一个不远万里的给发小寄过去。也不想想王也拆了十八层纸箱就掏出来一个石榴的心情。
后来沈勿言就长大了,摘石榴的时候从要用棍打,到踩了板凳拿手够,而现在只要轻轻一点,使个踏风诀就能搞定。时间似乎就是这么从人的发梢溜过去的,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柳老不再给沈勿言讲那些神仙的故事了,而是告诉她哪家妖怪开的客栈最实惠。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勿言自己也变成了那些故事里的一部分。渐渐地,她也同柳老一样,喜欢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讲给村头巷尾的小娃娃听。
其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莫过于她跟王也的关系。就比如十岁的沈勿言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在未来跟小也子谈个恋爱。若那时候有人这么告诉她,估计当场就能笑翻个跟头。
所以说事无绝对,饭可以乱吃,flag不能乱插,插不好就会变成打脸现场。
深深叹了一口气,沈勿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司命那天对她说,削凡骨断尘缘方可跳出轮回。这事儿猛地听来好像没什么不对。毕竟如果当真到了那种境界,拥有世俗的记忆并不全是好事。
可什么才能证明一个人呢?有的人说那些写着名字贴着照片的小本本就是代表他的标志。也有的人说,别人脑海中对他的映像与记忆才是真正的痕迹。
沈勿言觉着好像都有那么点道理,但又都不全是,至少对她来说,那些经历过的事,遇见过的人,在时光里留下的笑容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柳老被她惹的气急败坏时吼出的一声“死丫头”,小也子躺在她身后小憩时那绵长的呼吸,以及第一次完成任务时,牡丹花精送给她的一粒花种……
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逐渐填满了沈勿言的记忆。一笔一划的在灵魂上写下了沈勿言三个字。
“我叫沈勿言,夜来沈醉卸妆迟的沈,闭嘴别说话的勿言~”
所以一旦失去了这些,剩下的,还会是那个名叫沈勿言的姑娘吗?
即使真的能够舍去,沈勿言也并不觉着自己能成个像样的神仙。她没小也子那么能睡,趴在那睡个一上午都够她蹦跶一整晚,所以动不动就能睡个百八十年的神仙当真厉害,至少她做不到。
而睡醒之后呢?八成是接着干老本行。然后从一个又一个别人的故事里走过去,什么也带不来,什么也带不走。司命说她该找个地方歇歇了,可是她仔细想了想:挚爱故去,知己难回,又抹去了自己之前的一切痕迹,她究竟该到哪里去歇歇呢?那样的日子看起来潇洒,其实也挺没劲的。
现在就蛮好,隔三差五的就有个人给打电话。有时候是家人报平安,有时候是狐朋狗友约她喝酒,更多的是自家道长懒洋洋的催促——
“小言子诶,玩够了没,玩够了咱就回来呗。”
光是听听都能笑出声。
沈勿言这些天一直在想,古往今来出了那么多的言灵师,惊才绝艳之辈数不胜数,如她一般的天生仙胚不可能仅此一家。但她却从来没在这三界神榜中见到过同门前辈。
琢麽来琢麽去,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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