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疫虽说凶险,但既然天子都说只在门外查看不会有危险,且经过上次皇后的例子,想来应该并无大碍,她们都担忧昭仪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得不眼见为实。
“你们就待在这儿,不必跟来。”不料萧著回头道,“朕有事要问宋昭仪。”
最后一句话,天子是侧眼望向身边的王卯,对他说的。
萧著渐渐从方才的惊愕中回过味儿来,这件事有太多一点,让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怀疑,连他都能觉出不对劲儿,左右逢源御前伺候的大太监,没道理不觉察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萧著看着低眉顺目垂手而立的王卯若有所思,眼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王卯察觉到他的审视,弯着腰的身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咽了口唾沫。
萧著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眼睛扫过来,“走。”
一路上萧著听王卯讲起原委,那几个作恶的太监将舒颖背到一处年久不用的偏殿,那里久未修缮,许多年没住过人了,萧著派去的人挨个屋子搜查,到这间屋子时,看到它已经从外面被锁起来,只留下一道窗,他们不敢乱来,扣了扣门把锁,里面没动静。
又重复扣了十来次,这才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是谁阿?”
宫人听到有女声,问道,“里面的可是宋昭仪?”
“正是本宫,这是怎么了?为何本宫会在这里?”
宫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听说太后为了对昭仪下手,差人打晕了她,现在她醒来却没有记忆,再看这封条和门锁,莫非已经遭到毒手了么?里面的昭仪问明白了原委,低声祈求不要让萧著过来。
萧著的人又走了几步,发现昭仪相邻的屋里有人呼救,原来真是他们刚才拿着赃物逼迫昭仪,为防止他们染病传播开,被锁在其他屋子里,而领头的太监们,已经撤离回去了。
萧著听了经过,心中越发觉得哪里发虚,口里渐渐发苦。
等走到那扇被缩着的门前,他眼前不禁浮现起了宋昭仪的脸,她曾经陪伴在身侧,虽然时日不多,不过开朗和娇憨总能为他带来快乐和放松,常常令他暂且忘记宫中的繁文缛节,一直以来萧著所求的,不过是想与皇后做一对寻常夫妻,想得发疯,在宋昭仪这儿自然而然地实现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以为皇后是太多羞涩才无法回应,还找了许多的借口,对这么多的不协调视而不见,知道有人告诉他,其实是因为自己认错了人?
粗大的锁链盘桓在门上,如碗口大的毒蛇正斯斯地往外吐着芯子,萧著只要想一想这样的可能,就觉得心如刀割,就连脚下空旷的脚步声,似乎都在嘲笑他的迟钝无知,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他觉得如千金沉重。
“你们都下去吧。”萧著挥手让守在门口的人撤下。
王卯担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皇帝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王卯,你知道?”萧著正要上前,却突然停下,背对着他,沉声问,“你知道,是不是?”
王卯料想自己的事应该没那么快清算,嘴唇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陛……陛下。”
“说啊!”萧著回头朝他怒喝,他不知道此时是释然还是痛苦,不知道是为王卯生气,还是对自己生气,只觉得方才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彻底地坍塌了。
王卯缩着脖子低头应下,不敢辩驳。
他知道,陛下其实心里苦着呢。
他是看着萧著长大的,这些年,陛下原来一颗心扑在皇后身上,可总也得不到回应,他常常听萧著说那女童如何,皇后又如何如何。
自从知道宋昭仪才是正主,每每听到萧著谈论此事,他心里默默道,只能怪我这个做奴才的,我胆小,我对不起您。
他常常在心里自个儿扇自个儿巴掌,就像现在跪在地上认错一样,只不过这次,火辣辣的耳光让他知道,这些全都实现了。
“都怪奴才贪生怕死,都怪奴才贪图荣华富贵,都怪奴才贪生怕死,都怪奴才贪图荣华富贵。奴才舍不得脖子上这颗脑袋,才让陛下如此苦恼,奴才真不是个东西!”
萧著别过脸,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从怔忪中惊醒,慢慢走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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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
舒颖看着沾满病原体的红布包:
小可爱自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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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著扣了扣锁门,一个爱妃就在嘴边,此刻却说不出来了了,“……昭仪。”
舒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染上了时疫,大概时日不多了,想不到此时会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惊呼道,“陛下?”
萧著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舒颖似乎靠近了些,带着几分期待和激动,“是您吗,陛下?”
再次听到她的回答,萧著胸口一窒,几乎无法面对她,“是朕……朕来晚了。”
“您不该来的。”舒颖退后几步,声音重新变得遥远和缥缈,“这儿太危险了,臣妾……”她低低地喘了一口气,仿佛还在为惊人的变故心有余悸,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她就要死了。
萧著立即道,“朕会派太医来替你诊治。”他急切地要让她,“上回皇后发病时,他们已经成功治愈了几个太监宫女,你一定会好的。”
舒颖却想起了此刻最重要的事,“臣妾没有做过谋害皇后的事,臣妾愿意发毒誓。”她激动地说,“臣妾知道自己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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