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得再美有什么用,还不是喜欢给他惹麻烦,搞事情,对于这种麻烦的丫头,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
抚平了心境,谢初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沈令月道:“我只是在想,陛下将此处交托于我,想必不是为了让我来好好训练他们的。我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许多人都叫苦连天,还有不少人离开了,也不知陛下会不会生气。”
因为大部分的谢家军都被留在青州,只有少部分是谢何臻的旧部、跟着他们父子俩一同回了长安的缘故,谢初的身边除了几个副将与军师郭鸿云之外就没什么人了,他授封昭武将军,又要久住长安,不可能无所事事,皇帝就把章武营扔给了他,美名其曰是整顿营中风气,但实际的目的他也知道,就是让他看着这里一点,别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的同时活络活络筋骨,训练几排兵士玩玩,若是训练好了,自有嘉赏,若是训练不好,那也没什么,反正这章武营只是个功勋所而已,大夏还没有兵源枯竭到需要从这里来调兵遣将——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整座章武营都当做他的谢家军一样来训练。
这营里多是一些混日子的人,谢初刚来时,他们对他面上还是挺恭敬的,但一见他要动真格的,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兵士那样训练,他这昭武将军的名号就不怎么管用了。当然了,他谢初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在他手下训练过的兵士不说百万也有十万,将军封号不管用,军棍可管用的很,几棍子下去,再横的人都老实了,要么灰溜溜地收拾包袱走人,要么咬着牙留下来坚持训练,因此不过小半个月,这章武营里的风气就被他整顿一新,半年下来,几乎可以说是改头换面了,任谁来都不会想到这些军纪严明的章武军在半年前还过着饱食终日的生活。
这些事情,沈令月自然也知道,她先前的确是不太清楚这位谢初表哥的情况,但自从长林盛宴之后,她就对他上了心,没少差人去打听他的消息,这十来天的静养更是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让她对这表哥的生平经历好好了解了个遍。因此,谢初在担心什么,沈令月完全知道,遂笑道:“表哥,你多心了。父皇若是生气,早就生气了,又怎么会任由你在这里待上半年?”
谢初道:“是吗?可我赶跑了不少王孙公子,他们走了,那谁来给折冲府上孝敬?”言语间颇有几分辛辣讽刺之意。
看来她的这个表哥还抱有一颗赤诚之心,看不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真是难得,官场中竟还有这么一股清流存在,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这一点表哥就不需要担心了。”沈令月笑眯眯道,“近几年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你若是想跟那些人一道玩乐,父皇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若是下定决心整顿军纪,父皇更是乐见其成,没见他这几个月来左一下右一下地给了你不少赏赐嘛,这就是对你此番动作的最大肯定。”言下之意就是国库没钱时这些孝敬收得开心收得快乐,但国库一旦有钱了,那些空占着名额什么也不肯干的人就得滚蛋,甭管你当初给了多少孝敬,不肯听话就得走人,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番话听得谢初是目瞪口呆,他又不是傻子,这都半年过去了,陛下也没对他有什么微词,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向来都不会放在明面上,暗地里心知肚明就好,没想到这三公主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说出来了,真是……出乎意料的坦白。
他是该夸她天真无邪、心无城府,还是该说真不愧是父女两个,心都是一样的黑,脸皮也都是一样的厚?
见谢初一脸的瞠目结舌,沈令月就知道她这位表哥被她的这番话给惊到了,当下笑道:“其实,表哥,由你来管理章武营,不仅对于父皇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初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为什么?”
“世人皆知谢家军骁勇善战,可提起谢家军时,大部分人都只会想到我的舅舅,你的父亲镇国大将军,而不是表哥你。虽然表哥大败过北越人,也从那些蛮子手中抢回了三座城池,可许多人提起你时,依旧觉得你只是出身好而已。若你不是舅舅的儿子,没有生在谢家,不曾经受过耳濡目染的将门教导,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份殊荣了。这些话,我相信你一定听到过。”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小人之言罢了,不必理会。”
“士贵大度,流俗不侵。”沈令月念了两句话,“表哥,难道你也想要成为彦大夫那样的人吗?”
谢初一笑,反问道:“陛下推崇儒学,彦大夫为其中佼佼,我学他有什么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这句话简直是愚蠢至极。”沈令月道,“他们自己倒是感动了,觉得自己如斯大度当真世间少有,殊不知在别人眼中看来也只是受气包而已,一再‘大度’的结果就是别人以为你在容忍退让,换来的只会是轻视,而不是敬佩。”
“哦?”谢初道,“那依公主看,该当如何?”
沈令月微微抬了抬下巴,高傲道:“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回去,让他们以后再不敢在背后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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