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对咱们家好的,女儿就嫁,绝无怨言。”
余文翦正头疼,陡然听女儿这般懂事的话语,如汩汩清水漫过,将烦闷焦躁洗去了不少,望着姝合白皙的面庞,生出些爱怜,叹道:“爹怎么忍心让你嫁进这样的人家……”
话音未落,外面小厮来报,说是吴大夫人领着大郎君来了。
余文翦刚生出来的志气瞬间化作飞絮随烟飘走,忙让侍女给他梳洗,饮过醒酒汤,狗腿子似得赶去前院招待奉迎贵客。
姝合站在院子里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挽纱簪髻,茕茕而立,周遭狂风怒啸,吹动梅花枝桠摆动,乱花坠影,不胜寂寥萧索。
她想起妹妹的话,又使劲地摇了摇头,心说弦合只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盘根错节的纠葛。
那边余文翦兴致冲冲地去迎客,揣了一肚子怒气回后院。楚二娘摇曳着藕色夹棉的大氅袖,还在殷殷劝慰:“郎君年少不知事,等将来咱们姑娘嫁过去日日规劝着就好了……”
余文翦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叱道:“嫁?我们家女儿嫁不出去了么?非得紧缠着他们吴家?”
弦合听到动静忙拉着姝合出来,看见余文翦和楚二娘传廊走过,弦合猛推了一下姝合,将她推到余文翦跟前。
看着这架势,姝合强自按捺下心底的喜悦,装出一副柔软婉顺的模样,道:“爹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吴家大夫人亲自上门道歉了吗?”
“道歉?”余文翦拔高了声调,哧道:“他家那个吴朱轩咱们是高攀不起,还有他那个娘,儿子说出那么不成体统的话,不打不骂就算了,连句话都没有。你三妹妹说的对,这郎君生生是让他娘惯得不成样,将来你嫁过去,守着这样的婆母、这样的夫婿,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我刚才当众已经说了,吴余两家从未正式下聘过礼,这件事就作罢,就当是咱们高攀不上他们吴家。”
弦合向跟着的小侍女招手,问她怎么了。
侍女道:“刚才吴大公子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无意娶咱们家姑娘,偏偏吴大夫人护短,不肯说自己儿子的不是,一昧地推脱狡辩,把将军惹火了,才当众说两家婚事作罢。”
弦合点头,用帕子遮掩着往小侍女的手里塞了一把小角银,那侍女靥窝凹下,甜甜一笑,将银子收进袖管里,复又回廊下站着。
这边犹自喧喧闹闹,那边管家慌慌张张来报:“将军,不好了……咱们家大公子在外面受了伤,浑身是血的让人送回来了!”
弦合远远听着,只觉脑中如炸过一道惊雷,忙撩起袍子往外跑。
余思远被放在藤条长架上抬回来,雪色锦绸前襟被血染透了,他虚弱地躺着,旁边站着江叡。
江叡披着镶白狐软肋边的暗绣披风,眉目沉凝地紧盯着余思远,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朝着余文翦端袖揖礼:“大将军,伯瑱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临羡深感愧意,实在对不住。”
余文翦一面看向藤架上的余思远,一面虚扶起江叡,道:“三公子哪里的话,保护您是伯瑱的本分所在,他……”
“爹……”余思远卧在藤架上,孱弱地一抬手:“您能先别忙着拍马屁了吗?送儿子进去,给儿子找郎中吧,快疼死了。”
楚二娘忙嘱咐小厮出去找郎中,弦合弯身看向余思远,握住他的手,语带哽咽:“哥,你不要紧吧。”
余思远半合着眼皮,好似只剩下一口气,虚弱地说:“你再摇,你哥真就不行了。”
弦合忙放开他的手,江叡凝睇着她的侧面:“弦……三姑娘,外面冷,先送伯瑱进去吧。”
弦合后退一步,轻轻颔首,却始终垂着视线,不去看江叡。
郎中来的很快,诊过脉,看过伤口,道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给开了两副药,一副煎服,一副外涂,大约半个月就能下地走路。
初七送郎中出去,姝合听到风声也过来了,忙让自己贴身的侍女同落盏去厨房亲自煎药。
余文翦和楚二娘将余思远围住,真真假假地嘘寒问暖,闹得他不胜其烦,道:“爹,二娘,三公子还有军务,你们且送他回去吧。”
余文翦忙退到幔帐处,去与江叡寒暄,楚二娘紧随其后。床榻前总算空出来,弦合蹲在榻前,用浸了水的帕子给余思远擦脸,边擦边说:“哥,你要是疼就闭上眼睡一觉。”
“对,伯瑱,你先睡一觉,我让人煮了粥,等待会儿给你端进来。”姝合亲自换了盆新水进来,坐在塌边给他掖被角。
姐妹两莺呖婉转的声音传出来,江叡虽与余文翦说着话,可视线不由自主地要看向弦合,她背对着自己,一心扑在受了伤的兄长身上,自始至终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他不由得情绪低落,在端沉平静的脸上漏出些端倪。
楚二娘跟在余文翦身后,眼中精光内蕴,早察觉到江叡看着弦合不同寻常的神色,视线在他和弦合之间巡弋,疑窦丛生。
外边银鞍来催,说是燕邸那边的武官都到了,单等着三公子一人。余文翦忙亲自拂帘要送江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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