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一条巷子宁非再也撑不下去了,他靠在墙上直喘粗气,额头豆大的汗珠滚动着,他的身子慢慢下滑直至坐在地上。
宁非闭着眼睛咬紧后槽牙,暗嘲:真是没用!这一刻宁非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平日里被别人哥呀爷的叫着,他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实则他什么都不是,杜老大轻蔑的眼神告诉他他不过就是个烂泥里滚的跳梁小丑,一个开赌坊的都不把他瞧在眼里,他算哪门子爷?
真的要这样混下去?或许哪天就被人弄死街头了吧,那舒伯怎么办?他真的甘心被人踩着脊梁看不起?
不,绝不!宁非猛地睁开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如一把利刃含光四射。宁非心中头一次升起往上爬的念头,他就这样静静地靠在墙上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丝疼痛。
只有疼了才会长记性,才会让他记住今日的屈辱。
许久许久,宁非扶着墙站起来,不能回家,会吓着舒伯的。他想了想,踉跄着朝好兄弟张石家走去。
李三马晓春他们都有家小,只有张石是自己一个人,他这一身伤也只能去张石那打扰了。
张石一见到宁非就吓了一大跳,“宁非你这又是跟谁干架了?怎么伤这么重?”
宁非靠在门上,“先进去再说。”
张石赶忙把他扶进屋,宁非直接就倒炕上了,吓得张石脸都变色了,“你这是伤哪了?我去请大夫。”
“别。”宁非拉住张石的袖子,忍着疼翻过身来,“没伤到要害,把你那药粉子,喜欢乱配各种药粉,宁非这帮兄弟就是他的试药人,其中有两种治外伤的效果比外头的大夫好。
“行,我这就去拿。”张石转身去拿药粉,然后倒了开水给宁非上药,“这是,动了刀子?”张石看到宁非身上的伤,傻眼了,这伤得也未免太重了吧?
宁非疼得冒冷汗,“挨了两刀子。”一刀在大腿,一刀在左腰侧。尤其是左腰侧的这一刀,可险了,他当时要是慢上半拍就捅他肚子上了,“龟儿子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要找回场子。”宁非咬牙怒骂。
张石用烈酒清洗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倒上药粉,“是谁?哥几个操刀子替你报仇去。”惹宁非这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呀。
“杜老大。”宁非自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谁?”张石的声音猛地提高,“杜老大?你怎么跟他对上了?”那就不是个好货,这可有点棘手啊!
宁非也嗷地嚎了一嗓子,“你轻点,要老命了。”
“好好好,我轻点,你快说呀,咱们跟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跟杜小五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就怼上了?”张石焦急催促。
宁非没好气地咽了口唾沫,“你以为我想呀?是杜老大不守规矩仗势欺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能认怂吗?那我宁非还怎么在边城混?”然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是为别人强出头呀,哦,那个什么阿九是谁?”张石的眉头皱了起来,数落,“人家正主都缩在后头,你逞什么能?就你义气!”
“石头哥,这不是我逞能,这是脸面问题,阿九是我的朋友,又是我带过去的,我若眼看着他被人欺负不支声,那以后谁还敢跟我相处?”宁非认真说道,“对了,阿九就是那天咱们再仙客来调戏的那人,我现在跟他是朋友。”
张石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什么来历你了解吗?你别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宁非你怎么这么草率呢?”他可担心了。
宁非摆手,“放心,阿九不是坏人。再说了,我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头兵,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而且是自己对人家死缠烂打的。
张石一想也是,“行,那你多留个心眼吧。”收拾完毕,他拉过被子盖在宁非身上,“你流了不少血,躺着睡会吧,我去给你煎付药,你这伤太重,光外敷恐怕压不下去。”
杜家赌坊。
宁非三人走后,杜老大气得把桌子都掀了,屋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打手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各个缩着身子,唯恐触了霉头。
杜小五见状,手一挥让打手们出去了,自己上去劝道,“行了大哥,你砸也砸了,消消气吧。”真是头疼,大哥怎么跟宁非那死小子对上了?
“大哥,宁非虽滑头,却不是个不守规矩的,你怎么跟他起了冲突?”杜小五很不解。
“瞧瞧你交的什么朋友。”杜老大冷哼一声,“你知道他从咱赌坊赢了多少银子?上万两!”
“不会吧?他有那么好的赌术?”杜小五不相信,宁非以前也不是没来玩过,虽说输少赢多,但顶多也就十两八两,上万两银子?怎么可能?
“我还能哄你吗?是跟他一起来的小白脸赢的,你说这么多银子我能让他带走吗?咱赌坊喝西北风?”想起这事杜老大就呕得吐血。
“怪不得呢。”杜小五理解地点头,他们开赌坊就是为了捞银子,怎么会让赌客赢走大笔银子?难怪大哥发那么大的火了,换了是他也会拦着。
杜老大一握拳头,“小五,咱们杜家还从来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也别怨哥不给你面子,我若是不收拾了他们我还怎么在边城混?是不是任谁都能踩我两脚?”他的脸上闪过恨毒。
杜小五一沉思,阴仄仄地道:“大哥,你弄死那个小白脸我没意见,就是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他,哼,从咱们手里赢钱,那也得看他有没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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