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好了?”
“记好了。”
他擦黑板,一大片灰白的粉末腾起来。就在这一片灰白中,张合看到于生的动作慢下来,停了。他皱眉,手捂上肩膀,像是牵扯到了伤口。
灰白的粉末散去之后,于生神色如常。这节课他擦了许多次黑板,也有捂过脖子和肩相连的一块,那是锁骨。
陆满红润的唇孕出一个微笑。张合不明白陆满有什么可快乐的。
随后张合有了发现。
于生是常去储物间的。在他进去之后,陆满就在桌上托腮,敲笔。笔敲满五下,她放下笔,也进了储物间。
十分钟过了,两个人都没有出来。张合很有耐心地等。
陆满走出来了,神态像一条慵懒的雪白的蛇。
过了一会,于生出来。他脸上很平静,只是眼神有点暗,像变质的金属。
张合是真的好奇储物间里的故事。
这种好奇心就像是蚊子块,胖呼呼地长在皮肤上。起先是感觉不到什么的,毒素扩散后,开始痒。她用指甲在蚊子块上掐十字,却不当心弄破了皮肤,最后发炎了。
她打算在两个人进去之后,偷偷打开门,看上一眼。
张合先是若无其事地踱到门前,蹲下来,系鞋带。她借着姿势,把耳朵往门上贴。
听到很低微的声音,像是用手刮耳朵上的绒毛。她更用力地把耳朵压在门上。
储物架间的声音轻了,没了。张合有些失落,正要再换一个姿势,她忽然又听到了声音,是撞击声。
张合的手心出了一点汗,呼吸都急了,后颈也麻了。
她看了看左右,把门把手向下扭。
“操。”她脱口而出。
门锁了。
张合心里好奇的蚊子块越肿越大。
第二天,她把家里的摄像机带过来,就藏在储物间放运动会杂物的角落,摄像机开着。
这天陆满和于生进了两次储物间,时间都很长,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张合回家打开摄像机,终于听到了,也看到了。可摄像机里全是让张合痛苦的东西。
她打开摄像机,突出的鱼眼球盯着那一块很小的屏幕。
张合拧眉。
屏幕里,左边的一大块都是乌黑的。那是被胡志凡运动会的举杆挡住了。
陆满和于生都在被挡住的那一块里。
张合把声音开到最大。
有材质不同的布料在摩擦,是于生白色的校服和陆满灰色的薄毛衣。有于生压抑的闷哼。还有唇舌接触皮肤的,水亮的声音。
过了一会,于生出现在了有雪亮灯光的右边,他扣着扭扣。
陆满从后面攀上他,像蛇。她柔软的胸抵着于生挺直的背。她又解开于生的纽扣,把头埋进他的身体。
于生的左手攥住右手,背在身后,姿态扭曲。
陆满很黏黏糊糊地附在于生耳边,说话。
“你一定要原谅我。”
“这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
“我太喜欢你了。对不起。”
于生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满抬起脸,嘴边一片红。她微笑,舔掉嘴边的血,露出酒窝。
两个人又退到左边。一时间,影像变成了静态的图片,连声音也没有了。
摄像机里的影像有灰白的光点在闪烁。
张合屏息,有些想按快进。
手指就要落下去,按键了,结果听到频率很急切的撞击声。
只是撞击声。
这是张合所看到的全部。
往后几天,陆满更加横行霸道。在操场边,一棵花树下,她乌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于生。于生皱了皱眉,向她走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远了,消失在看台后面。陆满的鞋踏碎了花,留下一地汁水。
张合蹲下来,看着还没有变臭的汁水,心里的蚊子块整个烂掉。
张合从来是一个上等的学生,一个九十分的人,可这次她做了不及格的事。
她把摄影机带到打印店,打出了陆满把嘴唇抵在于生脖子边的照片。
她把影像导出到硬盘。
她把硬盘和照片放在一起,等着,等陈沦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走进去,放在陈沦的桌上。
张合内心澎湃,以为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回到教室,她惊愕地盯着于生的手腕。于生戴着一个熟悉的手工编织的手链。
那是白荼的情侣手链,张合不会认错的。
陆满托着腮,对于生说,挺好看的。于生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生对陆满笑。
张合心里又被叮出了一个蚊子块。
她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好把摄影机再次放到储物间。
再打开摄影机,发现里面的记录被人全部清空了,只留下当天傍晚一个几秒钟的影像。
影像很暗,黑色的光点纷纷下落。
把亮度调高,看出里面的人是陈沦。陈沦看着镜头,陈沦看到了我。
可陈沦的手还固在陆满的腰上呢,陆满看上去很害怕。
下面是摄影机没有讲出来的故事。
于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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