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瑾言确实很需要人陪伴,特别是他一向信任有加的纪子期的陪伴,便点了点头。
厨房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因无人管理,显得凌乱不堪,苏瑾言视若无睹,径自走向灶台边,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可惜遗憾的是,锅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想想也是正常,现在已是五月快六月的天气,食物根本无法隔夜。
纪子期见状道:“少爷,你先等等,我给你下碗面吧!”
她已许久未曾下过厨,显得略有些手忙脚乱,苏瑾言也不追,只坐在一旁微微发愣。
忙活了许久,终于煮出了一碗面,纪子期试试味道,觉得还行,自我满意的点点头后,端到了苏瑾言面前。
苏瑾言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纪子期急道:“少爷,慢点吃,小心烫!”
不知是真的烫着了还是怎的,苏瑾言的眼眶又开始迅速发红,倔强的少年紧咬着下唇,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纪子期一言不发,只坐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纪子期轻声问道:“少爷,还想吃吗?我给你再去下一碗!”
“不用了,子期,我已经饱了!”苏瑾言道:“你先去休息吧,我要去给娘,守夜。”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时已带上了颤音。
“我陪你!”纪子期牵起苏瑾言的手,微笑着而又坚定的道:“少爷,我陪着你!”
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让此刻的苏瑾言不想放开,他默默点了点头。
因为苏小年的吩咐,苏府并未有设灵堂供人吊唁,除了罗府,甚至没有通知任何外人。
苏夫人的尸身安放在她的床上,四周放满了冰块。
天气炎热,每隔大半个时辰,哑叔便一会进去瞧一瞧,若冰开始融化,便会加些冰块进去。
两人回来的时候,哑叔正在往里面加冰,门半掩着,彻骨的冷意从房间里迎面袭来。
苏瑾言跪回了那张麻席上,纪子期站在一旁,里面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隐隐反射着寒光的冰块的存在。
“子期,那么多冰,你说娘她会冷吗?”苏瑾言突然幽幽道。
纪子期微微一怔,说不出话。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那个温柔美丽的妇人,已停止了呼吸躺在床上几天几夜。
苏瑾言似乎只是这么一问,又继续道:“后天就是娘的头七了,你说她会回来吗?”
纪子期不知道苏瑾言口中的她,是他苏小年,还是她苏夫人。
“子期,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吗?真的有去世的亲人入梦之事吗?
我刚刚睡着的时候,为何娘不来我的梦中,难道她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把我给忘记了吗?”
苏瑾言的声音平静,纪子期借着屋檐下白灯笼里惨白的光,能看到他眼睛里不断滚下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没入到麻布衣襟里。
无声的哭泣更让人悲恸揪心。
“若过了头七,他还不回来,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娘入土为安!”苏瑾言边说,眼光移向了守在门口的哑叔。
默默看着他的哑叔,听到此言,眼光闪了闪,将脸微微扭向了一边。
快天亮的时候,两人终于受不住,苏瑾言去了隔壁房休息,纪子期则去了以前在苏心园时的丫鬟房。
夏荷早已赎了身出去,其他的小丫头害怕走了,屋子里只有夏棉一人,看到神情疲惫的记子期推门而入,微愣之下,便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她休息。
纪子期从湘西赶到天顺后,还未有休息过,又陪了苏瑾言一整晚,确实早已累得不行,当下也不客气,脱了鞋就直接上床休息了。
醒来的时候正是用午膳的时候,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纪子期以为是夏棉,正准备下床开门,门却已经开了。
不过推门而入的人却是灵菊,“子期,你醒了?少爷让我喊你起来去用膳。”
灵菊比她印象中略瘦了些,气色倒是不错。
两人顾不上寒暄,纪子期快速下了床。
等她用完膳,去到苏夫人门前时,苏瑾言已经跪在那了。
看到她,嘴角略微扯出一点弧度,然后点了点头。
许是昨日哭过的关系,这个经历剧痛的少年正在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他静静跪在那,不笑,不言,不语,与苏小年无半分相似的容颜,却隐隐有着与苏小年相同的冷然气质。
被迫成长的少年更加让人心痛!纪子期有些不忍再看,头一转,看到了灵菊发红的眼中的心疼。
灵菊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在她心目中,又何尝不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弟弟看待?
纪子期轻叹一声,老天爷有时候真是残忍!
那个年前与小风通信,说他爹娘年后带他去京城玩,他便不写信到时候见面再说的少年,转眼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下午的时候,纪子期又遇到了几个熟人,王管事,还有罗书。
两人眼中均露出惊喜,只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适合互问离别后的事。
还有苏武和夏荷,之前每日都会过来露面,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两人已离了府,不再是了苏府的下人,王管事感激地拒绝了,道有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一定会出声。
几人见面都只是用眼神打了声招呼,然后默默地陪在苏瑾言身边。
黄昏十分,寂静的苏心园忽然传来一种刺耳的声音,像钝器在地上划过的尖锐,震得人耳膜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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