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又听得雷虎在马车内沙哑地吼道。“你当我真不敢出来瞧瞧你是那一个狗熊啊?你省省吧。咱雷虎最爱凑这份热闹了,就怕你等一下闹了个大乌龙,自己趴下去了多不好意思啊!我雷虎的脸可不是随便给你这些丑人丢的。”言罢,雷虎带着几分酒意又连连咳嗽了几下,似是醉得很厉害很难受的样子。
那十夫长再如此一听,那里受过这般无礼的摆弄,当即大怒。“有胆的你就自己走下来,别像个宿头乌龟似的掖在车里装神弄鬼,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下来接受盘查,就休想进得了此城门。”
“你小子真是长脸了,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等着,爷这就下去,看你能浑熊个球样?”在车内又发飙了这几句雷虎才探出身来,在老孙头的搀扶下慢慢渡将下来。缓缓走到那十夫长的面前冷言冷语道,“军爷,我这不是下来了吗?你能怎么着啊。”
那十夫长也不搭话,右手往后一招,两旁的士兵即时围了过来,把雷虎和孙老头以及那辆马车紧紧地围在了当中。
车内的董老爷子和李秋生霎时大惊,赶紧把自己的装束重新伪装了一遍,生怕等一下被查岗的官兵认出自己的原形来。
那知站在马车前的雷虎好像根本就不把眼前的官兵当一回事一样,轻蔑一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来吓唬我雷虎?你当我雷虎平日里在桃花镇上是吃素的呀。闪开,那来的滚回那儿去,别让人看着碍眼。”
这个十夫长和眼前围困的官兵顿时也大怒起来,平白无故的被人侮辱了一回,岂能咽下这一口怨气。提枪舞刀就要向雷虎扑过去,这时只听得城门内一声叫喊,就传出了一个半老徐娘的声音。
“哎哟,马军尉,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咱们桃花镇上的大户--雷达老爷子你不会也是不认得了吧!上月十五,人家雷老爷子还在咱家的“柳香院”为你宴请了一顿,还替你欠老娘的30两银子一并还清了。你个死木鸡怎么反眼就不认人了?这时候居然和雷老爷子动起了刀枪?你这么样恩将仇报为的是什么事嘛。”
被称为马军尉的十夫长终于愣了一下,回头往城门内看去。妈啊,城内“柳香院”的老鸨母陈辣嘴立即就映入了他的眼睛里,仿佛突然之间有几千条吞噬身心的恙虫,在他的身体内剧烈地扭动着噬食着他的身心。一时疼痛难忍,恶心不已。
马军尉想要掉头就走,可是陈辣嘴已迎了上来,马军尉只得硬着头嬉笑道。“陈鸨母,你这是打哪里往哪能里去啊?赶巧让你老碰上咱家在此巡视了。”
陈鸨母一歪头戏谑道,“马军尉,你就别装了。老娘只是路过这里刚巧看见你和雷老爷子磕上了,所以就过来说上两句。桃花镇上谁不知道你小子嘴甜肚子里黑呀!要不是看在人家雷老爷子上月请你大宴和还清你那欠银子的份上,老娘我才懒得管你的狗卵差事呢。躲你还来不及,怎敢送洋入虎口啊。”
“哎,哎,陈鸨母,你把我马军尉说得好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样。我有那么可恶习恶心吗?不就是欠你“柳香院”几吊钱子吗?你也用不着这么恶心的损我呀?”马军尉憋着红脸说道,好像他跟本就不记得有陈辣嘴提出起的这一回事一样。
“呸,呸,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我只问你,上月这事你还记不记得。若是记得,你就不该这样为难雷老爷子。若是不记得人家的恩情,你就做你那狼心狗肺的差事去。我陈辣嘴自是管不着,算我陈辣嘴多管闲事好了。”
“哎,哟,哟,陈鸨母,你看你都说到期那里去了。我这不是在执行公务吗?那敢询私啊?”
“呸,你个黑心肝的还不敢询私?你就装吧。雷老爷子,快上车去,这城门口风大,着凉了可不好。”陈辣嘴在一连丢了马军尉几个睥姨的唾弃之后,赶紧走到雷老爷子的跟前说道。
雷老爷子这时才横眼插嘴道,“哎哟,陈掌柜,原来是你啊?失敬,失敬。”在向陈鸨母连连作了一揖之后,雷虎又慢条斯理的说道“陈掌柜,真让你看笑话了。你看我现在老了,说话也不中用了。哎,真是白养的白眼狼,咬死人不偿命。”
陈辣嘴霎时笑呵呵地恭维道,“雷老爷子,你就别瞎说了。谁不知道你在桃花镇抖一抖,这地都要囔三囔。城门关口风大,你上车去,这儿我就帮你搞掂了。”说毕,就要扶雷虎上车而去。
一旁的马军尉像看傻眼了一样,被陈鸨母这么一唠哆,居然定定地站在了一边。他的脑子里确实浮起了上月十五去“柳香院”的情景,只是他当时喝得醉熏熏的,脑中一片空白,并不知道最后帮他付款的是谁而已。如今陈辣嘴说出了实情,马军尉顿时软了下来。
旁边围而不攻的兵卒见头儿没了下文,也慢慢散了开来。眼看一场闹得剑张弩拨就爆发的好戏即将落了幕,只听得城楼上传来一声大喝,“站住,不许放他走!”。
众人茫然大惊,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人缓缓从城楼上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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