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 却随着她的走动渐渐远去, 最后如同情人间亲密的窃窃私语。
煤油灯幽幽跳跃的火光只能照到一小片地带,正好将前方逼仄潮湿的楼梯口照亮。
很难想象现在还有人会用这么古老的照明装置,她有些嫌弃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细细的灯柄。即使这么小心翼翼, 爱丽丝还是总有心理作用,觉得有黑乎乎的煤油黏到指腹上。
她脚下极快,逃也似的走到楼梯口,正欲抬腿,耳边却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布料摩挲声,照明的灯光被一片黑影盖住。
不会,这兜帽人还跟在她背后一起走不成?
总算知道如芒在背的感觉了。
爱丽丝不敢回头,她头一次觉得这段狭窄的楼梯这么漫长。整个楼梯道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皮鞋落在青砖上的敲击,还有浅淡的呼吸声。
“框当———”
终于到了。
爱丽丝往上一推,镶嵌在地上的暗门就被推开。这里是一个单向出口,从外面完全无法发现地下的玄机。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关上门,体贴的为后面那位大人物留了一点空隙,然后急匆匆的准备离去。
死域一直都是夜晚,便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爱丽丝拉开光屏看了一眼时间,打算走回到附近的传送阵,回家打游戏。
忽然,异变突生。
本应黑暗的天空倏尔出现了七色神光,有朦胧的乐曲悄然响起,天际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斑斓,可惜这光在深沉的幕布上仍然难以显现半分。唯有那神曲,仍然在奏响,气势宏大,恢弘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一并吸入进去。
主神降临!这是只有主神降临时伊甸园才会出现的异像!
异像从伊甸园上空出现,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席卷了七个区域。
七色的光芒在天空上不断变幻,最终停留在了粉红色,其结果呼之欲出。
爱神狛耳斯神降。
金发少女站在原地,她望着天空,灰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起风了,死域四周高大的树木发出呜咽的声音,如同魔鬼在深渊的低语。
主神降临,所有权限者不论正在做什么,有多么紧急,都得立马下跪。先前的神光便是提示,而立马,就会有东西强制执行这一铁律——
爱丽丝站立在原地,就如同她所知的那样,仿佛有千钧般的重力忽然施加在膝盖之上,力道逐渐随着时间而增加,从鸡蛋般大小到杠铃重量,也仅仅只花了五秒。
爱丽丝仍然倔强的站在原地,她如今每迈出一步都如同小美人鱼在刀尖跳舞一般,脚尖和膝盖疼痛无比。巨大的压力施加在每一位权限者身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跪下。
跪下,
跪下。
跪下!
在伊甸园这样阶级分明,强者为尊的地方,见到神明跪拜这早就是刻入骨血的铁律。从神尚且还好,躲一躲就过去了;而主神不同,主神在伊甸园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总共只有七位主神,每年除了神祭外都不见得会来伊甸园一趟。所以每次降临时,储存在生命树顶端的神力都会要求所有权限者跪拜行礼。
金发少女紧咬着牙关,她身上的压力已经到了一个无法忽略的巨大值,在这样的情况下,仿佛隔着空气都能听到她膝盖骨传来的磨动声,仿佛快要坚持不住碎裂一般。
“啊———!”
爱丽丝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人呈现一种极为奇怪的姿态半蹲在地上,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液,就连纤长的睫毛也挂上了晶莹的水珠。
而她的红唇早已被主人咬破,浓郁的血腥味漫入口鼻,盖住了她今天精心涂上的口红,反而渲染出更加惊心动魄的色彩。不仅如此,就连按在冰凉乌陨石上的双手也掐出了血痕。
想让我跪下?
想让我爱丽丝跪下?
就凭你……?
也配?
金发少女忽然张嘴,流动在无序空间的固有属性,无法掌握也无法被人使用时间开始变得玄奥,似乎在回应语言的召唤。
“t—i—m—e.”
悬挂在教堂上巨大时钟瞬间停滞,秒针挪动到下一个小格的过程竟然是无比漫长。大片停留在草地上争相抢夺食物的玄鸟也迟迟迈不出那一步,全世界似乎都被按上了静止键。爱丽丝身周的时间被悄无声息的更改,延长,扭曲,停滞。
时间系异能?
兜帽下的人微微挑眉,倒是来了一丝兴趣。
她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在这time争取到的几秒钟内获得一丝喘息的余地。天蓝色的扑克牌洋装在草地上舞动,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旋转着一跃而起。
“噗通——”
爱丽丝跳入了教堂外面的祷告池里。
好在死域没什么人,这座教堂内的神父和修女都已经离开,教堂大门紧闭。所以这原本是对死神极大不敬的一幕才没有被信徒们看到。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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