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慢慢地削权,到了后来几乎成了一位有名无实的军官,一切因由都是由她而起。
怪只怪她的出身,她有时会倚窗凝海,陷入长久的回忆当中,她上了岁数,很多事情能忘记就忘记,但总能记起当时帅府里的一切景象,一切摆设,那段时间是父亲最风生水起的日子,他们也跟着身份尊贵起来,可是,母亲却失去了从前的笑容。
她有两个弟弟,有几个妹妹。她的身份委实不凡,是鼎鼎有名的习允天长女,习帅的嫡亲女儿。
在储藏室里寻东西布置花园的时候,无意中翻出来许许多多旧照片,旧物品来,习暮云仔仔细细地逐个看了一遍,有一张是,二弟和弟媳在冰天雪地里甜蜜的笑,有一张是父亲被封为督军的特照,有一张是母亲抱着六岁的她,有一张是丈夫和她的结婚相片......
唉,原来这般久了,岁月一眨眼过了五十几年,她再保养得当,也少不了白了鬓头,她握着手里的结婚相片呆滞地寻思了许久,才从腋下取了丝帕抹开了泪花,原来,她还是在意的,想要坚守这段相濡以沫的感情,毕生不忘。
“太太......”一位女佣人赶到储藏室,找到她时,终于松了口气,“表小姐和晚晴小姐她们都到了。”
“好,我这就上楼去。”习暮云将东西拾缀好,整理干净自己,昂起头,从储藏室走了出去,这间尘封已久的地方,突然间又被锁住。
晚晴坐在大客厅里与表小姐说说笑笑,她在国外长大,英语流利,又通中文,德文,如今在外事局工作,行政工作多年,生活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除了一件事。
那一年在金陵失掉他的消息,之后久寻不着,正是烽火不断的时段,晚晴只得听从父母之命,与父母移居香港,两年后认识了现在的先生,之后的生活倒是波澜不惊,幸福和祥。
表小姐与晚晴性情相投,加上以前又有渊源,感情很好,表小姐几经艰难逃到香港之后,晚晴常常开导她,又为她介绍工作,她才渐渐地从阴影里拔足出来,两人素来来往甚多,现在碰在一起,更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你们两位独立女性,一见面就话多。”习暮云远远就瞧见两人谈得甚是开心,心里也感安慰。
表小姐见了习暮云,笑靥拂面地走了过来挽住习暮云,“姑姑,你不晓得我最近有多忙,好不容易见了晚晴阿姨,自然要多说几句了。”
晚晴微笑点头,站起来之后,拿起早准备好的一盒老字号的高档月饼提到习暮云的身边来,“姐姐,晚晴可是来白吃白喝的,就只准备了这个。”说着扬了扬,习暮云望了那盒子一眼,笑颜逐开,“还是晚晴知道我的喜好,这么多年难得你每年都记得!”
“姑姑就记得晚晴阿姨的好!”表小姐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卡片,笑容俏皮一挑,放在习暮云的前面晃了一晃。
“小丫头,你知道姑姑老花眼了,还这么晃悠!”
表小姐扑哧一笑,晚晴抢先替她说道,“暄暄知道姐姐喜欢听越剧,这回的戏是从上海来的大名角坐镇,好多人排着队都买不到!这个傻丫头楞是提前一夜在剧院门口呆了整整一宿,才如愿抢了两张票,她说要你和姐夫一起去听戏。姐姐,你说暄暄的功劳是不是要好好慰劳?!”
表小姐连忙解释,“没有那么久,我是快天亮去的,再说明朵陪着我,要慰劳就慰劳我们俩位吧!”
表小姐撒起娇来,习暮云满面笑容直道好好。
桃色的胭脂正映得表小姐春光满面,加上穿了一身水蓝色洋装,仿若一朵出水芙蓉,习暮云看着她正青春容颜的模样,心里暗自思索,前些日子托丈夫打探的事,丈夫一直也没有个准音,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若能让他们重新相携,那真是了却一件心事。
三人并肩走在软软松松的草地上,半山腰的海风吹来,人都清清爽爽的,和山下拥挤的城市中心比起来,这里确实没有了那份湿热。
习暮云拉起表小姐的手,放在手中端详,然后吁气叹声,“你瞧,暄暄,你的掌纹多好,感情路上一直通到底......我给你介绍的人几多优秀,你难道一个也瞧不上,真是心性高!”
“姑姑,我都说了,你不要瞎忙。”表小姐最近被习暮云源源不断介绍的男子给烦透了,虽说其中也不乏优良之人,可她与这些人不过见上一面,就佯装工作忙碌匆忙离开,当然,还有诸多借口。
其中有一些人通过介绍人气愤地转告习暮云,批评她心气高,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们,习暮云倒没有较真,她的事情习暮云最为清楚,几经磨难,命运坎坷多变,习暮云只想给她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也不愿勉为强迫。
所以每每这时,她总是笑呵呵地回应介绍人,“不是我们表小姐心气高,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花时间了解她而已,追女孩子,哪里能见一面就了事的,总是要花些心思的,只能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用心去交往。”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那些人也卡了喉咙,不好再辩驳。
不过,倒是有一个痴心人,正是习暮云说的“用心交往”,那人是南洋的华侨,家族是做橡胶生意起家的,如今生意已遍及东南亚多处,普及香港,他三十好几还未娶亲,心思全放在做事业上,习暮云在一次酒宴上见过他,觉得他成熟稳重,说话很有条理,虽然没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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