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调出原本;这部刀法的源头脉络,或其后的流变衍生,均可在总纲里查到,
让你明白它是怎么来的,而后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要是对东洲刀史不感兴趣,也可按你所需,于刀藏中寻得解答。如柳叶刀
一门,刀藏中录有柳叶刀之形制、刀路的原理阐释,以及运使之法的详解,其后
才罗列各派柳叶刀法,让你按图索骥;又或者你想知道截或扎两种手法,
刀藏亦有详解,并有索引让你找到各派刀谱里的截扎之法……
「以我半生阅历,说句天下刀法尽在其中,想来不算是自吹自擂,鼠目
寸光。」
(有这样一座府库,普天下的练刀之人,哪个舍得出来!)
耿照听得瞠目结舌,不禁悠然神往,心念一动,想起南陵凤翼山中行氏的
来。中行氏执守「天下刀笔令」,其剑不为进取,但求不失,数百
年间淬练出一座极尽天下守势的剑法防御库,号称三尺青锋之间,堪比雷池难越
……在今日得知儒门「罢刀尊剑」的秘辛之前,耿照作梦也不曾将中行氏与公孙
氏联想在一块儿。
有没有可能,中行氏是为了保住宗脉,才不惜千里迢迢,远迁南荒,并易刀
为剑,以避免新掌二殿、正大举铲除异己的当权一派啣尾不放?这样说来,当年
颁下刀笔令予凤翼山的,正是金貔朝的武皇啊!
盖因昔日同源,才放心交付刀笔令么?抑或双方不约而同走上了建立经藏体
系的路子,想瞧瞧是你的剑畴厉害呢,还是我的刀藏技高?
但少年始终没敢问出口。就算问了,估计老人也是插科打诨,随口应付过去,
没必要对一介小辈刨根挖底。耿照抑下好奇,接着老人的话头问:
「那座刀藏……便是么?」
「当然不是。这就是了,第三个一百年他们还能干嘛?洗衣烧饭么?」
老人哼笑着。
「老祖宗们在这个过程中,悟出了一门理。儒刀散逸,江湖失据,刀的传承
乱了法度,精湛的刀法与粗劣的合流,市井鄙人手持宗器,拿来屠牛斗殴……坏
的赶走好的,看似大乱,这就叫劣币驱除良币。江山更迭,王朝兴衰,每逢
势之将乱,总会有这么一段黑暗的时日。
「若雷厉风行,想把错的导正,立时便修整回原有的精细法度,不过是添乱
而已;越是禁止劣币,人们越不想将手里的良币花用出去,终使市易崩溃,走向
亡国一途。禁劣币原是好意,却把国家玩完了,你说冤不冤枉?」
耿照在镇东将军的幕府中待了些时日,也曾在皇后阿妍面前自陈抱负,武登
庸所说,与现而今的江湖纷乱多有相合之处,耿照虽不明白这和刀法有甚关系,
却忍不住追问:
「这……该如何是好?」
「有个妙法,金貔朝开国之初还真用过,叫使民放铸。」
武登庸双手抱胸,嘿嘿笑道:「就是朝廷订定度量,让百姓自行铸钱,你要
想啊,要是你家铸的钱成色不好,谁人肯用?久而久之,市面上就只剩成色好的
钱流通。精妙的刀法流入江湖,虽与原本粗劣的刀法合流,经江湖争斗的洗汰,
能留下的就是好东西。与其执着于恢复旧有之制,干脆从这些好东西里淬取精华,
未必就输给了旧的。
「老祖宗拿着这门理,不只做上大官,后来还建立王朝,以之治国,也算学
以致用,不辱门楣啦。」
公孙家的先贤们从搜罗回来的刀谱里,看出儒门旧学以外的可能性,虽难再
复旧观,却同时有了青出于蓝的机会。起初耿照以为在搜罗刀谱的过程中,难免
夺人所好,造孽甚多,徒增不必要的纷争,心中甚不以为然;到得此时,才慢慢
体会到这些公孙家人除心性坚毅、不屈不挠,也有着极其深刻的体悟思索,尽管
未必能够认同,终于对其生出一丝敬意。
「你可不要太佩服他们。」武登庸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笑得不怀好意。「接
下来的一百年,我那些个老祖宗们要干的事,我有预感你不会太喜欢。我问你:
你从小到大所使银钱,是隔壁张三李四铸的呢,还是朝廷通宝?」
耿照为之语塞。
他的养父耿老铁就是铁匠,可没胆子私铸铜钱;便以流影城势大、独孤天威
爵高,朱城山也不干这勾当,答桉不言自喻。
「使民放铸不过权宜罢了,要使国家强盛,终究得法币一统。编成刀藏
之后,接下来的一百年里,公孙家的高手四出求战,目标自然便是收不进武库的
那两成。」
无法收买,又强夺不成,代表门中有刀法大成、卓尔为家的顶尖之材,最适
合当成砥砺精进的磨刀石。
「到了这一槛,有没有这两成刀谱已然不重要。公孙氏不需要他们的刀法,
而是要令刀藏之所出,足以打败这些顶尖刀客。」武登庸面色凝肃,不含一丝胜
者之骄,缓缓说道:
「至此,公孙家每击败一名刀客,必求尽破其刀法,然后将破刀的精华浓缩
于一式之中,载入秘卷,非经宗主允可,不得窥看,此即为。皇
图也者,意指天下;而圣断二字,指的是禁绝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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