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站在身后的儿子心绪不宁,苏道石才淡淡道:“你练九阳神功是我安排的,而那本《横渠易说》则是你母亲修订的版本。她不愿你卷入这件事中来,所以我把你送进了锦衣卫,因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和指挥同知、佥事、镇抚使都与我有旧。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卷入到这事里来了。”
“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她啊!唉,她见识远超于我,之所以委身下嫁,估计是因为所有事情我都对她言听计从。她有菩萨心肠,觉得我们这些人不应该遭遇这样的不公和悲惨,所以她开始筹谋整个计划。细致到方方面面,又经过上百次的推演和修正。
可惜她缺少金刚手段,导致计划还没有彻底铺开就遭遇那样的事情。她临终前希望你能脱离这里,到天庭去见识广阔天地,希望你能有广阔胸襟、聪慧敏行。也多次叮嘱我要保障万无一失才能让你登仙。”
苏浩然脑中出现一个慈悲宽宏而又端庄睿智的妇人形象。
“她想拯救这方天地的苍生,我却只想守着她过日子,听她讲天庭里光怪陆离的事,千里传音的小盒子、日行千里的铁车、能看到人生百态的银幕等等。”
两人心中戚戚,突然听得鬼医一声爆喝,两人看去便见一枝箭钉在鬼医身后的船壁处,翎羽尚自不断晃动。
鬼医哂笑道:“柳百步啊柳百步,可惜你心不够狠。倘若等我再给周妖瞳补上两针,我所在的角度和范围都会进入你的最佳射点,这一箭我就躲不开了。”
周妖瞳将手背上的两根银针轻轻拔了出来,方才如果不是在一旁潜伏的柳百步突然发难,鬼医已经将这两枚银针刺入他的双眼了。
桅杆上的柳百步没有说话,拉弓待射,维持对鬼医威慑。周妖瞳近攻,柳百步远攻,这一组合形成的威力霎时间让鬼医如临大敌。
周妖瞳举止迅捷如鬼魅,飘忽若妖邪,左右手各捏一枚绣花针,针上都牵着一根柳绿色的线,加上他本人身穿的黄绿色衣衫遮掩,两枚绣花针进退之间可说是时隐时现。苏浩然自忖难敌这般攻势。
然而鬼医的应对却极为诡异:她十指似乎用发丝缠绕十根银针,银针在她发丝的操控下仿佛灵活的章鱼,长短随意,各种刁钻的角度也能毫不费力使出来。然而她速度不快,却似乎能预料到周妖瞳的一举一动,进退趋避之间似乎已经和周妖瞳演练无数次一般,完全严丝合缝地躲开了攻击。
周妖瞳意识到自己被完全压制了,不得不依赖柳百步的箭术威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浩然看出周妖瞳被鬼医打灭了气势,而一旦鬼医适应了柳百步的威慑,那么就是父亲对赌落败的时候。除非有转机出现!
一盏茶之后,周妖瞳已经在心里叫苦不迭了:单单凭武艺这鬼医就已经能跻身江湖中顶尖好手了,偏偏她还要顶着鬼医的名头迷惑别人,这方圆百里能压着她打的只怕就一个苏岛主了。自己先前还不信,结果现在被教训了——我是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
恰在这时,鬼医一针刺中周妖瞳膽中穴,将对方逼退三步,她当即平地而起,踩船壁、攀帆绳,直往桅杆上的柳百步进逼而来!
苏浩然一见之下大叫一声“糟糕”,近身搏斗只怕柳百步连自己也未必敌得过,父亲该怎么办?踏前半步的苏浩然却偏偏看到父亲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计谋得逞的意思?
场中风云变换,就在鬼医攀升准备先行解决柳百步的时候,场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柳百步的小师弟!
只见小师弟迅速仰卧躺倒,双脚踩在弓臂处,双手各抽出四枝箭蓄势待发!
“老板,小心下面!柳百步的小师弟要暗算你!”这话却是被打得失去战斗力的裘逍遥所为。
鬼医悚然一惊:该死!自己竟然忘了柳百步的小师弟!
柳百步高声喝道:“鬼医,请止步。谭家的暴雨箭可不保证不伤你性命。”
鬼医停在距离柳百步两丈远的桅杆处,俯瞰下方拉弓待射的小师弟,八枝箭簇散发冰冷寒光。传闻谭局先祖曾经突发奇想:躺在野外射天空落下的雨能否做到片雨不沾身?
据说谭家先祖最后练到极致,能维持万箭齐发的状态十息时间,在这十息时间内能够做到暴雨中滴雨不沾身。
鬼医听过这个传闻,也知道自己贸然登高失策了,更知道处在柳百步师兄弟的射程间是大大的失策了。
“鬼医,要么认输,要么赌一把暴雨箭能否不伤你性命。”
就在鬼医犹豫不决的当口,裘逍遥动了。一边咳血一边鼓动内劲,当真动如脱兔,连周妖瞳在一时之间亦难触其衣袂。随着影子闪过的地方都有点滴血沫,然后血沫直接延伸至柳百步小师弟所在之处。
裘逍遥在强行透支生命协助鬼医!
数十上百枝箭矢应激而发,柳百步小师弟在暴雨箭上的造诣不可谓不深厚,箭矢从一点出发,覆盖了鬼医进退趋避的整一片空间。
裘逍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用身体迎了上去,将鬼医遮蔽在身后,眼中似乎带着某些快意。
只要跑得够快,你想要的终究能够实现。
鬼医眼中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不忍之心。那个偏远村落的狼孩,那个在自己身边奔走效劳十几年的小辈,那个热烈而又笨拙追求自己的傻子,你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裘逍遥记得与老板相见的那天是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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