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开始是如此。后来她们发觉即使不监视我,我也不可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便又都纷纷放松了警惕。我被软禁起来的第七八天,我们居然可以一起说几个笑话,我还拉了几个人来陪我下棋。
眼看着就是腊月二十三了,宫中这个新年过得真是命运多舛、风波不断。外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在西殿蜗居,居然也不觉得烦闷。每天看看天,在院子里走一走,又到正殿坐坐,缅怀一下和姑姑相处时的往事,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逍遥。
就是不知道王琅怎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现在皇上已经放弃了敲打王琅使得女金不安份的想法,那么他当然也应该没事了。这就好像周瑜打完黄盖之后,尽管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场戏,但是也得给黄盖一点脸子让他回家过年是一个道理。
我身边的看守虽然日渐放松,但咸阳宫外头的宫监们也不知道是如何行事的,到目下为止王琅都没有送进信来。也不知道他是送不进来呢,还是忙得顾不上理我。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溜进来看我的人居然是王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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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下午,天气还挺好的,天气甚至并不冷。我索性搬了把椅子,在当院里坐着学姑姑一样,享受难得的一段温暖。
年纪越大,越能明白长辈的做法自有道理。再没有什么事比得上在寒冬腊月里享受一点温暖,更能让人打从心底里忘却所有的烦恼。怪不得姑姑从前每到冬天就像是一头猫儿,只愿在阳光下打盹。眼下我简直也被晒得想要打起盹来。
王珑就在这时候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咸阳宫里。
他甚至都没有挑一个晦暗的天色,或者在晚上啦、黎明啦,这样人比较少的时候过来。他就这样在大下午推门而入,甚至还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好象我一直都住在咸阳宫里,他只是过来看我的一样。
就算是我也都不禁有几分呆滞,瞪了他一会才问,“外头的人撤了?”
王珑还是走得很慢,走路的姿态依然带了微微的滞涩,但他的精神很好,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是刚从软禁里被放出来的人一样。甚至还要比从前更加俊逸出尘得多了,好像他也从心底卸下了什么东西,所以人看着首先就轻松起来。
他在我身边坐下,几个宫人想要说话,我扫了她们一眼,淡淡地道,“都退下去吧。”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威严这个东西,但她们居然面露惧色,就这样全都退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
王珑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他好像知道了我未曾出口的诧异,就帮着我说,“没有想到,六嫂……小暖你也有这样威仪天成的一天。”
我忍俊不禁,“我威仪天成?小玲珑,你笑话我也别这么毒辣。”
不知道我们谁先开始的,我们俩都笑了起来,就好像整个故事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一样,就好像我们两个还根本没有为这所谓的情情爱爱抓住一样,我曾经与王珑就是这样要好的朋友。和他说话,我总是很容易就能笑出来。
又过了一会,笑声止了,王珑安静了一会,他说。
“父皇现在有提拔李淑媛的意思,李淑媛和你,已经息息相关。”
我还真没想到皇上会出这样的招数,这也实在是有点下三滥了。把我的脱困和李淑媛的得宠联系起来——好像王琅宠幸李淑媛,就是为了把我放出来一样。
“最生气的就是李淑媛了。”王珑又止不住的笑,“听说见天的是以泪洗面,嚷嚷着要上吊明志。”
如果换作是我,被人当作这样的筹码对待,我会比李淑媛更愤恨十倍。
忽然间,我不再那样讨厌李淑媛,我感觉到了这个嚣张闺秀背后的自尊,与她的不得已。
我静静地听王珑往下说,“本来想找世阳聊聊天的,不过事情出来之后,世阳就不上朝了。——对了,小暖,你添了个侄子呢。”
刘翡的孕事,本来就是我罕见挂心的几件事之一,听到王珑这样一说,我顿时放下心事尖叫起来。“侄子!侄子!小玲珑,我是姑姑了!”
王珑也吃吃地笑起来,他的目光调向了咸阳宫正殿,慢慢地说,“是啊,你也是姑姑了。”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看着王珑,想到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所感到的所有暧昧,所有难言的隐痛,所有自王珑身上散发出的不快乐,忽然感到很对不起他。
王珑喜欢我的事,其实和王琅无关。但是当我知道他已经知情,我为什么那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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