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人,从而推断出蚕娘在湖庄拖到最后一刻才出手,不是为保护胤丹书,而是
「六极屠龙阵」对纯血的鳞族后裔有绝佳的克制之效,桑木阴之主尤为其甚,故
须明哲保身。
这个精准的推论,几乎将蚕娘的性命留在邬家庄的余烬里。
而焦灼的蛇剑碎片,终将蚕娘和云山两不修、湖庄殷横野连在一块儿。有什
么人,能与这些产生交集?
将云山两不修一剑穿心当然是仇恨,虽然两位高人自承失败,但在凶手心中
这绝非佳话,而是屈辱,只有扎扎实实将二人打败才能洗刷。
「十年之功,并不足以消弭你和莫壤歌、须纵酒的实力差距……莫壤歌不运
内力,只以招式斗你,须纵酒于激战中随意抽身饮酒的从容,你最少要花二十年
的工夫,才能追上……」
——诱发杀意的,会不会就是我这几句无心的话语?
书斋里,蚕娘持剑片出神时,这样的念头无数次掠过心,既令女郎心惊,
复令女郎心痛。
能使凶手突破岁月之限,十年内攀至巅峰的,只有宵明岛的。
但凶手发了毒誓,绝不拜入蚕娘门下,为得到秘笈,才与人合作血洗邬庄。
待得武功大成,她头一个回去找的,就是双双认输弃斗的须纵酒与莫壤歌,
只为证明自己真正胜过了这两人,毋须嗟来之胜!
而负了她的薄幸男子,终究落得身败名裂,身死收场——
(丹书啊丹书,我们究竟……放出了怎样的一头怪物?)
说不定……说不定在凶手看来,蚕娘正是一切不幸的根源,杀了银发女郎犹
不解恨,须杀掉世上每一个她在乎的、欢喜心疼的人,令她一无所有,带着悔恨
虚无死去,一如凶手带着虚无悔恨而活。
平安符——灵蛇金剑的碎片——是整个谜底缺失的最后一块,令蚕娘不得不
面对,多年来始终回避的问题与答案。
「……说!」银发女郎将满腔愤恨全发泄在狼首身上:
「殷横野有没有告诉你,杜妆怜在哪儿?持这个信物,上哪才能找到她?这
些年她到底躲到哪儿去了?说!」
噗的一声剑片透体穿出,「笃!」没入砖墙,面与墙齐,怕要用上钉凿才能
挖出。聂冥途倒地不起,再无声息,只余嶙峋的背脊起伏,血污逐渐浸透身下草
垫。蚕娘一怔,意识到自己施力过猛,所幸昔日的畜生道之主命韧亦如牲畜,要
换了别个儿,眼下便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聂冥途的口供不是什么可靠的铁证,不过对女郎而言已十分足够。萧谏纸那
小子早去了几个时辰,该说耿、胡俩小子混蛋透顶,入手这般紧要物证,却未与
自己商量,要不昨儿便来拷掠这畜生,还去沉沙谷摆什么龙门阵?吃好睡饱了杀
上秋水亭,教那殷小子悔生人世!
好在现下也不算太晚。
马蚕娘并不打算给对手准备的机会。对萧谏纸或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殷横野
已到付出代价之时,至于是否合乎古木鸢、高柳蝉一方的正义,则不在女郎的考
虑之内。
——至于你,杜丫头,这笔帐咱们后头慢慢算。蚕娘要问你的可多了。
女郎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欲离去,省起取自狼首的那枚瘤核尚在手中,虚握
ròu_hé翻转打量,不觉喃喃道:「……这是什么玩意?」嗅着一股蛇虺虫鳞般的腥
臭气息,却非聂冥途身上的脓血臭味,而是发自此核。
从聂、殷这类坏东西处得来的,十之八九有毒,而虺鳞腥气正是毒兆。
马蚕娘有一物护身,百毒不侵,徒手持握毫不畏惧,禁不住好奇捏了捏,触
感彷似骨角,又像厚些的蛋壳,无活物之温软,也不像坚不可摧的模样。本欲随
手砸开,想想不妥,取下左耳银饰搓成细针刺入,取出一瞧,并未发黑,起码确
定不是毒。
当年聂冥途邪功被废,为「刀皇」武登庸携至莲觉寺囚管,机缘巧合练就一
身佛门武功,道魔不能并存,断无再练的道理。蚕娘判断他是凭借外
物之助,才能同使佛手狼诀。
自外物汲取威能,女郎再熟稔不过,说穿不外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
个字。
盖因世上无物不存天敌,终有被克之一日;倚赖愈深,受害愈大。同耿照聊
起时,除告诫少年不能过于倚赖外物,以他对骊珠了解有限,恃用太过,难保不
会在紧要时刻为其反扑,顺便点破聂冥途兼行佛魔两功的缺陷。耿照牢牢记住,
果然制服聂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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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冥途已无青狼功却能狼化,除殷横野奉上的改良心法,必是此物提供了
邪源。既不是毒,也不是药蛊,「……够邪门啊!」女郎眯着姣好的杏眼,忍不
住呢喃。
本代马蚕娘的最大缺陷,就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好奇心,旺盛到足以超越其明
慧阅历,在绝不该出现处冒将出来,造成难测的结果。好在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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