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
而杜轩知晓发生的事,觉得是自己走后,姐姐万念俱灰一时想不开,但又不愿那副模样而去,便换了干净衣服才自尽而死。
但杜轩所言只不过是猜测,且太过个人情绪,杜鹃之死细想来还有很大疑点的。
“窒息而死之人,死前会因缺氧而极度难受挣扎,此时必定会两手乱抓,身上会留下或多或少的抓痕,衙门仵作已经验过尸身,并未发现身上有何伤痕。”苏柽解释道,“且一个人可以选择很多种死法,却很难能在清醒自由的状态下,自己让自己窒息而死,所以,杜鹃之死并非自杀。”
叶韶点头,贴心地将一盏清茶轻推至她手侧,持绝对赞同态度。
“我姐生前待人和善,少与人起争执,也并无仇家,到底是谁要害死她?!”杜轩提起姐姐便悲恸欲绝,听苏柽说杜鹃并非自尽而死,更是情绪激动。
“你放心,这件案子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姐姐枉死。”我出言安慰。
“此事怕是与郑越还有所关联……”苏柽站起来,冲我道,“把他交给苏州衙门看管,明日早起得去再去画馆查个究竟。”
话音未落,庄沐萱却立刻先我一步挡在杜轩前面,双臂一伸将他护在身后,“不行!”
我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这般举动又是为何,明明刚刚还为叶韶而对杜轩“严刑逼供”,怎么这么快又倒戈相向,护起别人来……
“把他交给衙门,他招了供只有死路一条,可他和杜鹃,都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庄沐萱又拧起了好看的柳叶眉,试图理论,“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该不该杀自有律法来定,也自有律法惩戒。这世上该杀之人多如牛毛,若是人人都执行私刑,岂不都乱了套?!”苏柽一个眼神暼过来,冷冽犀利,“他身背三条人命,自然要为自己所为负上责任。你从前做山匪,即使敢爱敢恨也从未妄伤过人命,如今护着杀人犯又是何道理?!”
“我……”庄沐萱饶是平日里再伶牙俐齿,也有些辩驳不了这番说辞。
“沐萱,”叶韶徐徐开口,唤了一声,眸色温润地瞧着她,“画言说得对,听话不要闹了。”
庄沐萱这才有些不情愿地闪过身,犹犹豫豫心有不甘地看着杜轩。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我自知罪无可恕,但只求各位务必查出杀害我姐姐的凶手,还我姐姐一个公道,杜轩感激不尽。”杜轩恳求道。
“自然。”叶韶放下手中茶水,点头应允。
翌日清晨,我们赶到郑越画馆时只见大门紧闭,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隔壁裁缝铺子早起的大叔好心提醒,说是见到郑越一大早就抱着盒子往城北郊外去了。
城北郊外方向……
“是杜鹃所葬之地。”叶韶挑眉道。
从一开始,郑越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怪怪的,但他又处处未曾失礼于人,还算淡然从容,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待我们赶到城北郊外,远远便看到郑越在杜鹃墓前,正拿着盒子里的轴轴画卷焚烧。
他背对着我们,秋风乍起,我无端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几分悲戚,看着画卷在火中焚化成烟灰随着秋日黄叶一起飘向空中,盘旋几圈又随着风停而落下来,烟气四散,他被呛得咳嗽起来,却还是不停歇手中动作,那瘦弱的身躯在风中落寞的几近模糊。
为何要烧掉呢。
即使爱恨情怨不过黄粱一梦,即使故人不再,光阴难回首。
能留下些回忆纪念的物件总是好的。
无论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无论曾经是爱是恨,毁掉所有带有她的一切也并不能够代表重新开始,只是证明了忘不掉而已。
我想,若是我啊,哪怕那人不属于你,她不爱你,她与别人谈笑风生,与他人心照不宣,她开心或不开心,只要我看得到她平安,便已无奢望了。
人有时候大抵想要的太多,末了反倒前功尽弃一无所有。
郑越与杜鹃原本可以是天作之合,却因了猜疑冲动赌气而终是惹祸上身,一人死,另一人怕是也伤尽了心。
我们几人一直站在他身后未曾打扰这一刻。
看着他打开看一眼又烧掉的画卷里,卷卷除了杜鹃花便尽是杜鹃画像,偶尔会有一两只子规,与上次在画馆时看到的无异,回去后听叶韶说,子规啼血说得便是杜鹃鸟,滴滴鲜血洒在地上,不断扩大慢慢的染红了整片山坡,花吸收了之后就变成了杜鹃花。
杜鹃花杜鹃鸟,大概皆因了那人名字中的“杜鹃”二字,便成了他的心头好吧……
郑越烧完了画卷,扬袖挥洒纸钱,漫天飞散的白色飘落四处,一如情爱迷了人眼,看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我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苏柽,她站在叶韶身侧,面色依旧是素日里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样,探不到任何大喜大悲或是眼角眉梢的细微,立于风中的修长身姿,让我蓦然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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