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在王忠嗣刀下的突厥人、吐蕃人又该找谁复仇?”宫‘女’冷笑不已:“剑南军屡次三番侵犯南诏,毁吾家园、杀某子民,我们又该找谁讨公道?难道世上只有你们唐人的‘性’命金贵?”
“大帅从未贪功擅开边衅,否则又怎会丢官入狱,惨死异乡?汝莫要‘混’淆是非、冤枉好人!”李晟怒吼道:“剑南战事的起因‘乱’如麻团,谁对谁错一时辨别不清,然李兵马使一心赤诚,‘欲’止戈息兵。。:。尔等竟设下毒计害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携弓带刀破‘门’而入,‘逼’迫南诏再次成为鹰犬,替尔等牵制吐蕃,这就是你们眼中的止戈息兵?唐人为何总是如此骄横!”宫‘女’用巧劲拨开李晟横刀:“南诏各族不要你们趾高气昂恩赐的和平,吾王已痛下决心,要用唐人之血一雪前耻!”
“南诏弹丸小国,即便今日用‘阴’谋诡计击退剑南军,终究无法与大唐抗衡。到时横尸百万、血流成河,又是谁的罪孽?”李晟质问道。
“关中灾害连连,杨国忠与安禄山明争暗斗,汝还是多忧心长安朝堂为好。”宫‘女’桀桀怪笑:“南诏国运,不劳阁下费心!”
“你究竟是谁,为何熟知长安朝政?”李晟‘胸’中疑云丛生。
“吾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某清楚是谁害死了王忠嗣。”
“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真相近在眼前,李晟一瞬间有点心神不宁。
“你自己下地狱问问王忠嗣不就清楚了?”宫‘女’见李晟‘露’出破绽,寻隙‘摸’针。
“兄长,某来助你!”雷万‘春’察觉到宫‘女’左手的异动,挥锏加入战团。
“一起死!”宫‘女’虽不畏惧三人联手,但在双锏迅雷烈风般的压迫下,她始终腾不出手发‘射’毒针。
尘飞战鼓急,风‘交’旌旗扬。
隔西洱河南北对垒的两军正在列阵,西方忽而战鼓声声、烟尘滚滚,似有大股兵马袭来。
“吐蕃?!”正与宫‘女’缠斗的李晟熟悉吐蕃金鼓旗号:“怎么可能?吐蕃赞普方死,内‘乱’不休,怎么会有余力‘插’手剑南战事?吾昨日反复搜查,并未发现吐蕃兵马的行踪。难道……”
可不待李晟捋清因果,就听南诏王阁罗凤志得意满高呼:“唐兵听着!李宓已死,本王从上国吐蕃借天兵十万,尔等已陷入天罗地网,速速投降方有一线生机!”
阁罗凤说一句,数百南诏文臣武将重复一遍,最后是数万军卒齐声高喊,震得西洱河两岸鸦雀‘乱’飞。
“李兵马使死了,某要回益州!”
“前有南诏、后有吐蕃,这仗怎么打?”
本就算不上强兵的剑南士卒中心动摇、心神大‘乱’,不顾将佐的阻拦,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不少队正、旅帅见事不可为,也加入溃兵之中。
“坏了!”李晟本想耗尽南诏宫‘女’的气力然后将之生擒,此刻不得不放弃,转而琢磨如何避免溃不成军的剑南士卒被一网打尽。
“南八,桥!”李晟给雷万‘春’使了个眼‘色’后向侧后方一跃,心领神会的雷万‘春’就地一滚,抡锏砸向宫‘女’的脚踝。
“雕虫小计。”宫‘女’对雷万‘春’的进攻不屑一顾,她左手攀索,纵身跳起。宫‘女’身在半空之时,连珠羽箭呼啸而至,她正‘欲’挥剑格挡,却发现箭簇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吊桥的绳索。
“不好!”宫‘女’脚登绳网,借力向南飞跃。她双脚刚落桥面上,就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吊桥北端的两根木柱被体壮如牛的雷万‘春’挥锏拦腰打断,拉扯桥面的绳索也被南霁云的羽箭凿断得七七八八。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吊桥如饥渴难耐的剑南巨蟒,一头扎入西洱河。片片桥板掉落,在河面上砸出串串水‘花’。木桥南端的木柱在巨力的拉扯下,吱扭‘乱’响,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宫‘女’拔‘腿’向南飞奔,却抵不过木桥坠落入江的速度。即将滑落水里时,宫‘女’挥臂甩出一条飞虎爪,勾住吊桥南端的木柱,堪堪躲过一劫。
“好厉害的刺客!”李晟跨上青海骢,大声疾呼:“真源轻骑,聚兵后撤、不可四散而逃!”
毁掉吊桥,为李晟争取了片刻功夫,在南霁云、雷万‘春’和刘骁的协助下,由李晟亲手调教的真源骑兵队最先在‘乱’军中恢复阵型,收拢遇见的残兵缓缓后退。
无奈真源骑兵队兵微将寡,李晟虽竭尽全力,也不过聚拢七八千兵马。面对源源不断渡河而来的南诏军,其余剑南士卒,或被斩杀、或被俘虏、或窜入山林。是日西洱河畔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清澈泛蓝的河面被剑南军士卒的鲜血染成殷红……
李晟担心南诏军穷追不舍,将残兵打散‘混’编,选‘精’择良、任命将佐,以真源轻骑为骨干重整军旅。退至磨些江南岸时,李晟算定南诏军大胜必骄,出其不意设伏反击,凭借王霨赠送的猛油火,吞掉五千南诏先锋,大挫追兵锐气,彻底赢得剑南残兵的信任。
趁南诏军慌‘乱’错愕的空隙,剑南残军砍木做筏、编竹为排,渡江北归。此刻偈赕城尚在剑南军手中,城里有两千守军。李晟在偈赕城休整两日,收罗骡马健牛、等候零星残兵。
期间有两万南诏追兵试图攻城,却被早有防备的李晟打退。待南诏军的士气三鼓而竭,剑南残兵杀出城池,踏上北归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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