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白的脑袋点了两下,小心翼翼的。
“要保重身体。”许果又说,她说这话不带任何感情,可能换做任何一个虚弱的老人家,她都会有这样的关切。
他还是激动地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又一个护工走过来了。
“老爷子,我们要去做牵引了。”那人扶住他的轮椅,许果便起了身,退后一段距离。
他一而再地回头看,满眼不舍,她却浑然不知,转身走回了宁青禾的身边。
许果再看那个老人,他也只剩下背影。
“他是你的外公。”宁青禾一边告诉她,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眼里的光沉着而悠远,像静静的河流。
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回答:“我知道。”
“我在病房外见过他。”落日在西沉,她柔美的侧脸光影斑驳,隔了一秒,她补充,“在我爸爸生病的时候。”
那会儿几岁?幼年时期的记忆留存下来的并不多,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片段,但那个男人就在其中之一。
因为过于撕心裂肺了。
她躲在走廊后,目睹了自己的母亲在他的膝下崩溃大哭:“求你了,爸爸,求求你。”
那时,他可不是现在这样。
年过五十,鬓间藏了银丝,仍然气质不凡,人前风度翩翩,唯独在对着女儿的时候,有一种无从溯源的胜利者的姿态。
“我不认为你是真心认错,可能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白莉,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丢尽了我的脸。”
许果听不懂他们的对话,那却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心碎是什么感觉,白莉并不知道她就在暗处看着,事情过去后,她也从来不曾提过。
快要二十年没见了吧,他苍老得不像样子,让人无法把他跟那个颐指气使的冷漠父亲联系起来。
“他老了。”许果说。
“爷爷这几年确实身体不大好,心脏刚做过搭桥手术。”宁青禾陈述老人家的状况。
许果脑海中一根弦被拨响:“原来你是舅舅的儿子。”
白莉还有个兄长,大她几岁,据说是个极其优秀的艺术家。
白家的一儿一女,在当时的纪城,应该都是颇为受人追逐的宠儿吧。
两个人却在不同的时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脱离了白家,据说舅舅出走的时间,远比母亲还要早。
宁青禾是出于什么原因回白家的,这就不得而知了。许果此时弄明白了他的身份,依旧弄不懂他的意图。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来看看那个人?”
她没有称呼,也没有感动,只是冷冰冰地把他们叫做“你”和“那个人”。
“我不否认,但你妈妈的事,不是我做的。”宁青禾一抬眼皮,试图消除她的误会,“我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姑姑。”
许果眨眨眼睛,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他又说:“爷爷很想你……”
“我按照你的要求,来见他了,可以起码别再继续做点儿什么了吗?”许果生硬地把他打断。
宁青禾置若罔闻,目光幽幽地洒落她的肩膀:“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这天的天黑得如此快,一眨眼,整个疗养院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
“是吗?”许果无端笑了一下,“可是,我从小就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滋味,我不需要外公,更不需要哥哥。”
她已走到了疗养院的大门,推开那扇玻璃,外面是一片昏黄的世界。
“咔嚓咔嚓!”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灯,一阵相机快门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炸开。
宁青禾紧跟在身后,一把拉过了她,挡住。
她并没有慌乱,平静地从他的肩膀后,看到了门外围满的记者,和长焦镜头。
“请问许小姐,有关今天的事件有没有想告诉我们的?”长长的话筒穿越过人群,伸到她面前。
“这里不对外开放,请立刻离开。”宁青禾的话无济于事,那群人无视了他,一个劲儿地往许果面前挤。
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记者居然盯上了他的车,跟着找到这儿。
“帖子你看了吗?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吗?”
“你母亲的事有什么隐情吗?”
“你和沈公子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记者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强行往耳朵里灌,许果却觉得这个世界安静极了。
“咔——”忽然之间,不知哪处的电闸发生了故障,这一整条路的所有灯光齐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几只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线。
记者们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没有防备,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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