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米色袍衫的尸体翻转过来,很陌生。四周的土人已经散开,基于对方熙的尊重,他们自觉地将此处腾出了一块相对宽敞的空地。
她探进尸体的怀里,想找点别的东西,却干干净净的,她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人群开始反应,有拿出钱袋的,有掏出手帕的,交出画像的那个人最多,扔出来一枚印章、一串钥匙、一把剑、两把小刀、一把梳子、一包粉状物。又从脚边找出来一个还在滴着水的信封。
“这些都是他怀里的东西?”方熙问道。
土人点点头,方熙对怀里的容量有了新的认识。
她拿起印章看了看,“五羊”,不认识,但想来有印章的人应当身份不低。她的目光扫过了其余的东西,最后停在了那个湿信封上。她拿起信封,对着阳光看,里面确实有封信,但因为太湿了,信纸根本拿不出来。
她向那个土著示意了下,便把信封拿走了,土著开心地把地上剩下的东西又都塞回到自己的袋子里。
方熙回到家,第一时间将信封放到了窗台上晒着,海边不下雨的时候太阳还是很烈的,估计到了傍晚,信封就能拆开看了。
方熙坐在一边继续做她的风铃,眼睛不时地往窗台上瞥一眼。
“你去。”
“你先去。”
“要不,我帮你把你的这张也一起带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送就行了,你送你的。”
“那……好吧,我就先来了。”
“好好。”
过了一会儿,方熙的大门响了起来。她放下风铃,打开门。门口站着一排土著人,为首一个笑容满面地双手送过来一副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道:“大诺查,这是您的画像。”
方熙一惊,连忙接过来展开,果然又是一模一样的画像,没有任何字迹。
“这是哪里得到的?”方熙问。
“海滩上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拿的。”那人毕恭毕敬道。
方熙点点头:“谢谢。”
那人连连摆手,高兴地站过一边,看着下一个人。第二个人接了上来,笑容满面地双手送上来一副同样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道:“大诺查,这也是您的画像。”
方熙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第一个人,打开了纸,果然又是画像。
“我的也是在一个穿黑衣的人身上捡的。”不待方熙询问,第二个人连忙说道。
方熙点头道:“谢谢。”
第二个人也喜滋滋地站在第一个人身边,看着他后面的那个人。
于是,送画的队伍越来越短,旁观的队伍越来越长,方熙手里的画像也越来越多,全都只是画像,不带任何字迹,来自于各色衣服,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个标配,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
方熙心里隐隐感觉不安。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窗台上晒太阳的信封,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这些画像为何一点儿没湿?”
这人被方熙一问,登时激动得两颊通红、眼睛放光,絮叨地说:“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在一个油纸包里包着,包得很严实特别严实纹丝不透,我打开都费了好大的力气,累的我啊……”
“知道了,你很辛苦,谢谢。”方熙打断了他,然后送给每人一只平安结表示感谢。众人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带回家了。
方熙关上院门,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画像,沉默起来。
这些画像几乎人手一份,用油纸包着生怕被海水浸湿,可想而知其重要性,而那封信只是出现在穿米色衣服的极少数人身上,可见其规格之高,应当更加重要,却没有任何防护。
方熙心里有些惴惴,没有心思继续做她的千纸鹤风铃了,就坐在一旁捏着那一沓画像,一张接一张地折角,眼睛看着信封,每隔几脱便过去摸一下,终于在大约六七灶的时候,方熙欣慰地发现信封快干了,只是还有点儿潮湿,但无伤大雅。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将那张信纸轻轻取出展开,字迹已经模糊了,但区区十几个字,也能猜出大致内容:
“五羊令:按图索熙,不得有误!”
后面一个大大的名章:“五羊青雪”。
方熙拿着信愣了好一会儿。她又重新翻找出先前从牟克那里拿来的寻人启事。一年时间的思考早就让她想通了,即使自己真是那个什么熙主,也让它随风去吧,她想在这里继续自己安心的生活。
但是,今天的这些经历让她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她端详着寻人启事,上面的那两行小字让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善意。
你是不是叫方熙
方熙把画像和寻人启事连同那张已经干了的信一起折巴折巴重新放回箱子底,然后看看天色,估摸那些发死人财的土著人都已经撤了,这才披上一件长坎肩,再次来到了海边。
沙滩上,活人和死人都已经所剩无几。几个土著正在把死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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