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萧算与刘元虎对视一眼,中常侍柳腾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算皱了皱眉头,他一向瞧不起内侍,对宦官们想来不假于色,刘元虎见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道:“王爷,柳腾此人早年深受皇恩,在宫中的根底不一般,还是见见得好。”
萧算想了一下,勉强抬头对小厮:“那就请吧。”
刘元虎看他不以为然的态度,心里着实有些不安,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一身黑色斗篷的柳腾缓缓地走了进来,见萧算在前厅端坐,却没有出来迎接自己,心里立刻不高兴起来,他在宫中历经三朝,先先皇一向对自己礼遇有加,哪个朝廷大员见了他也要规规矩矩地施一礼,何况一个流放在外的王爷。
但他面色不显,刘元虎立刻上前给他施了一礼:“柳公公辛苦了,请坐请坐。”
萧算面色淡淡的,对着柳腾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柳腾心里着恼,嘴上却道:“老奴给王爷请安。”
萧算道:“免礼,柳公公这么晚来府上请问有何贵干?”萧算说这话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今日上午在宫门前遇到的那个女子的话——小人物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大作用,老清河王一向礼贤下士,对侍从也从不傲慢,清河王若能学一点皮毛,命运也自会有改变。
他心里一震,莫非这人说话要应在此处。他这样想时,立刻站了起来。
“来人,给柳公公端茶,要上好的新茶。”萧算突然的热情吓了刘元虎一跳,就是柳腾对他的前倨后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腾坐了下来,啜饮了一口今年新出的碧螺春,缓了口气道:“清河王好久没有来京城,对这京里的事务一向生疏,所以老奴过来,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到需要打点。”
萧算脑袋迅速地转了起来,未待开口,刘元虎道:“我们王爷初来,对京里的确不熟,不知道将来谁会成新王,我们也好做个准备什么的。”
刘元虎这话就是试探了,所以萧算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柳腾。
柳腾却垂眼弹了弹自己的衣服,半晌才道:“这衣服都穿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萧算怔住了,心里却一阵恼怒,刘元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好处呢,想换身衣服的话,那就是要封侯进爵了。不过人有要求便是机会,于是给萧算使了个眼色。
但萧算是个死脑筋,又一向看不起内侍宦官的,觉得自己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当下冷笑不语,任刘元虎眼睛狂使眼色也无动于衷,也对邓锦慈要她礼贤下士的建议完全抛之脑后。
邓锦慈此时正坐在自家的闺房里写大字。
古语有云:可喜可愕,一寓于书。
无论本人的心情如何,一旦进入旁若无人的书法境界,在窜蹦跳跃、闪展腾挪的轻重提按之间,原有的情绪都将逐渐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物我两忘的惬意。
“小姐——”秋霜撩开帘子,见她正在写字,遂住了嘴。
邓锦慈勾完最后一个提笔,将狼毫小笔放在了雕花乌木制成的笔床之上,转头看向她,道:“什么事?”
“少爷派人送了一份礼物给小姐,说是作为小姐入朝为官的奖励。”秋霜将一个长约一尺的锦盒放在了桌上。
邓锦慈一听自家哥哥送来的,立刻拿过旁边的锦帕擦了擦手:“哥哥这次好体贴,还想到送我礼物。”
顺手打开盒子,掀开丝绸裹布,却是一支小箭,这小箭通体乌黑,显然是乌木所制,而且是乌木中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整个箭身雕着精美的花纹,立体感十足。乌木坚硬,雕刻极难,非一般工匠所能制成,而且花纹的纹路隐隐闪着金光,显然是镶了金的。
她愣了一下,这样的一支箭,虽然用料较少,但如此别致精美,却很少见,市面上至少也要一千两的白银,哥哥每个月的例钱有数,即使在外读书,会适当增加一些额外的补贴,但这也不是小数目,哥哥是远远拿不出的。
她眉头微皱,将锦盒合上。
“派来的人说了什么?”她问。
“没说什么,就说恭喜小姐。”秋霜疑惑。
邓锦慈将那锦盒递给秋霜,道:“你把它藏好,不要放在账上,这事也不要往外提,就是母亲和姐姐那里也不要说。”
“是。”秋霜迟疑了一下,立刻应了下来。
“对了,小姐,听粉雀说,吴家的人送信来,说这几日要拜访老太太。”秋霜忽然想到这事。
“吴家?哪个吴家?”邓锦慈随口问,将狼毫小笔在笔洗里沾了沾,又重新蘸了墨,就要下笔。
“就是下邳那个吴家,老太太过寿的时候,他家的大少爷来了的。”秋霜道。
吴魏!邓锦慈呆了呆,手一顿,笔停在了半空,浓重的墨重重滴了下来,宣纸上立刻晕染开一朵墨花。
“亲戚多年,也没有怎么走动,来干什么?”邓锦慈忽然隐隐地有些不安。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吴魏也想要入朝为官了,怕是这几日也要到京城里来了,奴婢想可能是想让大老爷和二老爷多多照顾吧。”秋霜上前撤下已经作废的宣纸,又给她铺上了一层新的。
邓锦慈怔了半晌,轻抚着手边的雕花笔床,吴魏终于要走上这条路了。
“不写了,收拾了吧。”邓锦慈心里沉沉的。
一大早,邓锦慈匆忙吃过早饭,特意多吃了一点,就怕那个混蛋伺机又要报复。
等到了骑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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